深秋。
寒风裹挟着冷意。
一个小姑娘静静地站在朱门外,她面容素净,头发简单挽起,没有多余的修饰,整个人被宽大的霜色棉衣包裹住,许是长久的站立,令她本就苍白的脸庞带上一丝倦容。
门内,隐隐传来男人的怒斥和女人的低泣。
“住嘴,贱妇!”
“萧郎,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呜呜呜...”
“滚开!”
男人气急,拿起桌上的茶盏啪的摔在地上。
小姑娘面不改色,似乎对这场争吵并不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竭力压制着情绪,仍气的满脸通红。
看向小姑娘时,他放缓语气。
“表侄女,让你看笑话了。”
小姑娘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无妨,萧大人,我既能一眼看出你没有子嗣的原因,自然也看出你我之间并无亲缘,不必再唤我表侄女了,叫我桑知就行。”
桑知声音不大,听起来如石涧清泉一般,清冷淡然。
萧以成被戳穿也不尴尬,哈哈一笑。
“哦?竟然连有无亲缘都能算出来,你既叫我萧大人,可算得出我在朝廷做的是什么官?”
桑知瞥了一眼萧以成。
萧以成的面相极好,官禄极旺,且通身气势无郁郁之气,这些年的官路应当比较顺畅,官阶不低。
桑知一路进京,对京城各官职也有所了解,眼前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只是这人官做的不小,但实在窝囊。
不但妾室跟人私通十多年,私通的对象还是处处压他一头的政敌。
俩人合伙给这个倒霉蛋下了十多年的绝根药,每次的药量不大,但长年累月下来,已伤及根本。
桑知真心可怜他,也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就直言不讳道。
“你伏羲骨直上发际,日月角隆起,官运亨通,至少官从二品,且你眉宇间带一丝至黑的煞气,平日接触的都是死刑案件。”
桑知顿了一下。
“最有意思的是你跟屋内绑着的那位大人,成龙争虎斗之气,结怨甚深,多年来你稍弱,他稍强,你俩虽然都有口舌之伤,但你弱在发如钢针,口直心快,这些年你没少不带脑子的弹劾人吧,萧大人。”
“既能接触重案,又能弹劾百官,你们二人应当官从督察院,你是右都御史,屋里那位是左都御史。”
萧以成张了张嘴,惊得说不出话。
分毫不差!
竟然连左都御史那老混球的身份也一并算出了!
萧以成忍不住感叹:“果真是容与的徒弟,与钦天监那群连降雨时日都算不出来的老梆菜就是不一样。”
惊讶之余,萧以成心头一片火热。
桑知相术精湛,倘若能将其收为己用,助他在督察院断案审案,一定如虎添翼,定能将那老混球踩在脚下。
他在官场总是口直心快,没有那混球世故圆滑,故而得罪了不少人,不出意外是很难再往上走一步了。
若是以前一直被左御史那老混球压一头也就罢了,但现在!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今日之辱,不报誓不为人!
如此想着,萧以成便有些按耐不住,半命令道。
“你师父在信中说你身有隐疾,体质孱弱,需要多积功德以保性命,往后你便于幕后为我效力吧,你佯装成我的小厮,替我断督察院之案,对你大有裨益。”
说罢,萧以成等着桑知激动的应下。
一个年轻的小女子罢了,应当是极其好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