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阿忱,你真的想好了要借着半月后王爷取你肚子里的孩子时假死离开么?”
繁华京城的善安堂一隅,明忱坐在闺中密友岳煦若的对面,神色恍惚涣散。
“段屿洲毕竟是因为失了忆才会这般,你......”
明忱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一开口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煦若你不必劝了,半月后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意已决。”
话音落下,明忱掀开了善安堂的珠帘走了出去,医馆门外的侍女檀儿迎了上来想扶自家主子上那华美的马车,可明忱却摆了摆手,独自道,“我想在街上走走。”
京城繁华万分,明忱孤身一人走在前方,檀儿和众多侍卫远远跟着,没有靠近,周围热闹非凡,还未穿过最繁华的大街,隔得老远的,明忱便听见了街边说书人的吆喝声:
“要说这周公子和陈**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二人从小青梅竹马,六岁这周公子便许了那陈家**仅一枚可号令家族将士的家传玉佩,承诺她二八年华之时便上门求娶;九岁的时候,陈**高烧不醒,这不过十岁的周公子便一路跪拜神佛行百里路至郊外寒云寺求神问药,双膝高肿月余不能下地。”
“十二岁时,陈**和周公子入宫中献艺,男舞剑女抚琴,二人琴瑟和鸣,甚至就连圣上都直接下旨赐婚,据传赐婚当日,天降神辉,是喜神娘娘显了灵!”
那说书人讲的面色红润,**非常,下方的看客们也更是纷纷喝彩,高声附和:“这不就是说的咱们异姓王段屿洲和那相国府千金明忱的一段佳话吗?”
“是啊是啊,那淮州王可是真真儿的爱惨了相府千金,前不久似乎还为了救明家**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和两根肋骨呢!”
......
四周百姓的庆贺声此起彼伏,可明忱却丝毫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她快步迈脚走过,但眼前模糊的泪水和恍惚的场景却完全将明忱整个人吞没。
那一刻,心脏......似乎是被狠狠划过般的疼痛。
京城乃至整个席国无一不在传言着那席国唯一异姓王对相府千金的偏爱。
可若不是前些时日段屿洲摔下马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明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和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说这辈子只娶她一人的男人其实早已在府外养了个娇妾外室,甚至,已经整整两年。
席国所有少男少女无一不羡慕她和段屿洲之间的感情,没有人怀疑过段屿洲对她的爱,包括明忱自己。
她无数次等待着他定下婚期,期待着他实现六岁那年对她的承诺。可是当她得知她苦心付出的真心,为他打点铺路付出的家族都比不上那个漂亮娇气的外室的时候,明忱的心仿佛被人从外硬生生的撕裂,那一刻鲜血汹涌而出,藏着的是这十多年来她为段屿洲奉献的一切。
可明明,是他先闯进她的生活中的。
他将家中号令将士的洲令送给她做生辰贺礼,告诉她这一辈子,他的命都给了她。
他在她高烧之时慌不择路,一路跪行百里求神问药,腿不能伸,肿胀月余才能下地。
他亲自许了她婚书,带着蔓延了整个京城大小街巷的聘礼送进了相国府,她看着段屿洲哭着吻她,承诺着要一生一世对她好,他的一切早已交到了她的手中,就连命......也只能由她保管和取走,明忱永远都只能是他段屿洲一生唯一的妻。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们真的马上就要永远在一起了。
所以在段屿洲被歹人陷害中药的那漆黑一晚,她抛弃自己的名誉和清白,为他奉献了自己的所有,却在不久后查出来了喜脉。
可未婚怀子是大忌,但那个时候的段屿洲却抱着她,满脸坚毅的发了毒誓要一辈子都只对她好。
结果后来呢?
就在她怀胎一月,二人婚期将近之时,段屿洲却在郊外意外坠马撞伤了脑袋。
醒来之后的他忘记了一切,不肯承认明忱是他最爱的人,甚至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孽种!他段屿洲两年前便已娶妻宋缇月......
那一天,明忱哭得昏天黑地,几次反复晕了过去,胎像不稳,甚至差点小产。
段屿洲被周围亲朋好友劝说,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明忱是他即将要娶的妻的真相,可就算是他接受了这一切,他却依旧在暗地里计划着要拿掉明忱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那个孽种扰了他和宋缇月的情分。
那些话语字字珠玑,明忱亲耳听见,却不明白为何闯入她生活中爱她的人是他,为何说命都由她保管的人是他......可他段屿洲却依旧可以背叛她,害得她被蒙在鼓里被伤害,苦苦等到这二十岁生辰已过都还未婚嫁?!
明忱痛心万分,却终是心死,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