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让我彻底记住这个教训，谢云辞把我带回来后，并没有马上给我找医生治腿。

我又被关回了黑暗无光的地下室。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之后，谢云辞似乎是消气了，他把我从地下室放了出来，送到医院。

可因为伤势耽误地太久，我的腿落下了病根。

每到阴天下雨，都会剧痛无比，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这两年，谢云辞一直在找各种医生，想要把我的腿彻底治好，可却始终没有成效。

我对此并不在乎，疼痛很好，剧痛更好。

只有痛，才会让我牢记仇恨。

才会让我在谋取谢云辞性命这件事上，毫不心软。

此时此刻，我在梦中又看到了惨死的齐越。

我哭着哀求梦中的谢云辞，一遍又一遍叫着哥哥。

耳边忽然传来谢云辞焦急担忧地呼唤：「思思，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我猛然睁开眼，脸上全是泪痕。

谢云辞打开了我床边的小夜灯，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温柔与疼惜：「不怕，梦里都是假的，哥哥在的。」

他说着，心疼又好笑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痕：「你小时候就怕打雷下雨，一打雷就要我陪着，不然就会做噩梦。还好我听到打雷过来看你，不然你不知道还要被困在噩梦里多久。」

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澄澈。

魔鬼忘记了罪行，就可以变回天使吗？

他凭什么忘？

一瞬间，所有的仇恨与愤怒冲垮了我的理智，我抬手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用足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谢云辞的脸被我打偏过去，他整个人愣住。

我也愣住，而后装作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样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你痛不痛？要不你打回来吧。」

谢云辞回神，他垂下眼眸，遮去其中的复杂晦暗：「不痛。没关系。一定是我在你的梦里做了不好的事，你才会打我。我该打，思思没错。」

这话的语气有几分奇怪，以至于我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果然，就听他问：「思思，这些年，我是不是经常惹你生气？」

我故作平静：「嗯？为什么这么问？」

谢云辞：「刚刚，有些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都是你扇我巴掌的画面，你好像，很生气，很痛恨我。」

我心中冷笑，并不怕他真的想起来什么：「怎么可能？云辞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时间不早了，哥哥回房间去睡吧。」

谢云辞离开了我的房间，可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手中拎着医药箱。

从中找到专门给我治疗腿痛的药膏，轻轻替我敷上。

他做这些的时候，全程沉默。

我也沉默，甚至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我腿痛，怎么会知道医药箱里有为我常备的药膏。

药膏在他指尖的按揉下，逐渐渗透进我的皮肤，疼痛有所减轻。

他这时才开口：「你的腿，是怎么伤的？刚才在梦里，你就一直抱着左腿哭，这些年，一直都这么疼吗？」

我冰冷地苦笑：「是我自己弄伤的。我不是说了吗，爸妈死后，我抑郁症，总是试图自杀，有一次我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没死，腿摔断了，就落下病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