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班，我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燕语曼妈妈，有件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我听完老师叙述的前因后果，感觉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头顶。

我快步回家，将曼曼从沙发上拖了起来。

「燕语曼！你竟然给老师起绰号？给我解释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曼曼撇了撇嘴：「老师能批评我，我就不能给她起绰号了？」

「曼曼，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上课不认真听讲，老师批评你，你该虚心接受改正错误才对啊！妈妈从小就教你要尊师重道，你怎么可以给老师起绰号？你自己说说，这种行为是对还是错？」

「我没错！又不是我一个人那么喊，章哲卿也那么喊！」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听妈妈的，你现在就给老师打电话，道歉认错，以后不准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曼曼一把推开了我：「你好烦！一天到晚只会教育我！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我不要你当妈妈，干妈才是我妈妈！」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个巴掌打在燕语曼脸上：「燕语曼！你给我清醒点！」

正在这时，婆婆和苏敏华开门进来。

婆婆不明前因后果，只看到我打了曼曼，气愤不已，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敢打我孙女？你活腻了！」

「妈，你怎么不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管她干了什么！就算她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不允许你打她！洛栀初，我知道，因为敏华的事，你心里有气，所以故意发泄在曼曼身上！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曼曼是我孙女，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曼曼一看有人维护她，更加肆无忌惮，扑进婆婆怀里嚎啕大哭。

「妈，曼曼在学校里不认真听课，给老师起绰号，这种行为，难道不该教育吗？」

一旁的苏敏华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为这点小事你就打曼曼？姐，不是我说你，你的教育方式也太落后了！现在流行开放式教育，顺应孩子天性，发挥孩子的主观能动性。」

「照你这么说，曼曼给老师起绰号，没错了？」

「照我说呀，这绰号起得挺有想象力的，我们曼曼想象力丰富，应该鼓励！」

「我不认同。」我无语至极，拉起曼曼，「不管怎么说，给人起绰号就是不对！赶紧去道歉！」

「奶奶！干妈都说了我没错，我不道歉！」

「好好好，我们不道歉，我们回房！不理她！」

婆婆拉着曼曼的手就要进房间。

我冲过去拦住她们：「不行！今天必须道歉！否则你就别去上学了！」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义务教育阶段，不让孩子上学是犯法的。」

「苏敏华，现在是我在教育女儿，你一个外人，请不要插嘴。」

曼曼推开我：「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妈妈！我不要你，你给我滚！」

我一把将曼曼往自己怀里拉：「燕语曼，你闹够了没有！一天天的，净把不要妈妈这种傻话放在嘴上，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是你妈！」

「不要拉我，我好疼，奶奶，干妈，救救我！」

婆婆急了，又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洛栀初，你闹够了没有？你没听见吗，曼曼她不喜欢你！她不要你！」

我捂着脸惊愕：「妈，曼曼不懂事，你也跟着闹？」

「放屁！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曼曼的妈！」

「妈，你说什么？」

「洛栀初，我忍你很久了！你这个克夫精，把我儿子克死了还不够，现在要来害我孙女了？」

「妈！我养她这么多年，你竟然说我害她？」

婆婆指着我的鼻子厉声道：「我告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欺负曼曼！你这个搅家精！只要你在，这个家就不会消停！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媳妇！」

曼曼也在一旁帮腔：「滚出去！滚出去！丑八怪，你不配做我的妈！」

我呆呆地望着婆婆和女儿丑陋的嘴脸，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让我的四肢百骸都彻骨的疼。

「十二年啊！我嫁进这个家十二年！这十二年来，我照顾你们两个，没有一天不尽心！如今，你们要为了一个外人，赶我走？」

婆婆呸了一声：「我没有让你照顾过我，那都是你自愿的。从你害死我老公的那天起，我已经对你恨之入骨！要不是曼曼，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我家住那么久？现在，连曼曼都不要你了！你赶紧走，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吐！」

曼曼将我推出门：「滚！赶紧滚！丑八怪！」

门砰一声关上了。

我裹着单薄的衣衫，走进了瓢泼的大雨中。

仰起头，任雨水冲刷我的脸。

十二年啊！比不上苏敏华的一个月。

我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