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方耀祖，就跟在泥潭里滚了一圈的野猪一样。

我爸说，“这小畜生是我的种，被她哥哥骂一下怎么了？就算被她哥哥打了，她也应该忍受着，今天上门就是找你们要赔偿，我的宝贝儿子被打了，这个事没个几百块解决不了。”

我紧张的看了一眼姥姥和小姨。

家里什么情况我知道的，在农村，两个女人拉扯我这样的孩子本就会被人说三道四，更瞧不起我家。

之前地里的苞米就被人偷了，还是我小姨拿着一把砍柴刀，硬生生的在地里守了好几夜，把偷玉米的同村人追了几里地，把彪悍的名声打出去，才止住了那些人的心思。

我姥天不亮就要把地里的菜，走上一个小时挑去镇上卖，为了几角钱跟人争的面红耳赤的。

家里拿出几百块，就等于把家底给掏空了。

我很愧疚，不应该打人的。

哪知道我那走几步就会大喘气，头发花白的姥姥跟个小豹子一样的打我奶的嘴，边打边骂，口水吐沫都喷到了我奶嘴里。

我姨目光冷冷的看着我爸，拿着竹扫帚就对我爸打过去。

我爸前一天喝酒，脚步虚浮，被打的哇哇大叫。

最后我看见的是，我姥姥的裹脚布塞进了我奶的嘴里，她的臭脚丫戳进了我爸的鼻子里，我爸跟个大蛆虫一样的在地上扭曲。

是村支书过来止住了争吵的。

就在村支书来的时候，我那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姥姥和姨妈，立马就戏精附身的躺在地上。

姥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白眼一翻，就好像随时厥过去一样。

姨妈指的是像林黛玉一样的，默默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仿佛刚才打架的人不是他们。

村支书严厉的说，“你们这像什么样子？当着孩子的面能这样打架吗？”

我奶嘴巴里是一股又咸又臭的味道，“你要为我们家做主呀，他们小的欺负我们家这大的还打人啊。”

我姨妈擦着眼泪，“你们说我们欺负人，分明是你们这一大子上门，欺负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哎呦，我的老娘啊！你是不是要被他们这些无耻之辈气的心脏病都要发了？咱们送去医院，花了多少钱都让这些人赔。”

我姥姥那架势可不是虚的，四肢都开始抽搐起来，我奶奶一看这样子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也顾不得上拍，“跟我们可没有关系，是这老太婆自己发病的。”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了，我爹他们一家子灰溜溜的走了。

村支书嘴头上教育了我姨妈几句，对着我姥姥说，“好了，站起来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我姥姥立马站起来，脸上笑了笑，把村支书给送走了。

我眼睛里面酸酸的。

我听别人家的老人说过，我姥姥年轻的时候是极为讲究的，那时候她坐板凳都要用手巾垫着，这样讲究的人，为了我在地上撒泼打滚，一点形象也不顾了……

而我的小姨……

也为了我不愿意嫁人。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回家了，你记住。姨妈也是妈，以后有人再欺负你，妈就护着你。”

4.

从那天之后，我奶奶时不时就凑到我的面前阴阳我两句。

说我是个赔钱货。

骂我是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还想用他那尖尖的指甲掐我的肉，被我躲开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她一连串极为难听的辱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