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我拿不出钱，但是可以换钱。

一个大腹便便，地中海的男人色眯眯的盯着我。

我妈难得笑眯眯的拉我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平时，我们一家人断然没资格出入这样的地方。

巨型的吊灯发出暖黄的光打在那个可以当我爹的男人脸上，油腻腻的，像是被卤过的猪脸。

我们三个都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远处钢琴声悠扬的飘在餐厅。

我妈开口。

「清清，贾先生家可是世世代代做生意的，你嫁过去肯定享福。」

那个贾先生也自信开口。

「放心，只要你给我生个儿子，你们一家的荣华富贵，都包在我身上。」

本来以为已经波澜不惊。

但此刻心里仍然不好受。

我问我妈:「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妈的脸色一沉，但是碍于贾先生的面子，没有发作。

「清清，怎么这么想呢，妈妈是为了你好，嫁给贾先生这么家底厚的，以后享福的还不是你吗？」

「他可以当我爹了！」

「你什么意思？」

贾先生神情凶狠。

「你嫌我老？」

我去TMD体面，我甩开我妈的手。

「你自己没点数吗？还用我说？这么老就别出来嚯嚯年轻姑娘了，还给你生儿子，你想得美。」

贾先生气得脸红一阵紫一阵。

我妈连忙叫我闭嘴，安抚着贾先生的情绪。

「小年轻不懂事，您别生气，我替您教训他。」

她狠狠在我胳膊上掐了几下。

「你个死丫头，要死啊，生在福中不知福。」

「福？你觉得这是福气？那你自己嫁吧，我看你们年纪正好搭，赶得上黄昏恋。」

我妈抬起手，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耳光没有像预料之中的落到我脸上。

反而四周都安静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我妈的手被一个男人拉住。

沈之州。

他神色不明的看着我。

「阿姨，这是公共场合，这么做不适合吧！」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我是清清的男朋友。」

沈之州语气平静的说出这话，连我都张大了嘴巴。

贾先生气不过，对我们破口大骂。

有男朋友还出来钓什么鱼，真是够不要脸，你们这一家子。

然后用鼻孔瞪了我们，摔杯离去。

我妈还想出去追。

沈之州再次开口。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妈顿住脚步，回头时已经换了另一副嘴脸。

「哎哟，清清这孩子，怎么谈恋爱了都不跟家里说，还害我瞎操心。」

沈之州却没想和她多谈。

「一百万，从今以后，不要再给清清找相亲对象。」

我妈双眼放光，笑的满脸褶子。

「哎哟，好好好，女婿，都听你的，今天都是个误会，以后常来家里，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我看着我妈见钱眼开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

为什么这样的人，是我妈妈。

人生，什么都能改变，唯独血缘，到死都不能摆脱。

我妈小心的抱着支票乐呵呵的走了。

剩下我和沈之州，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