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别往外跑了！」

我被一个小丫头撞了个满怀。

她很瘦，骨头搁得我生疼。

我定眼一看，才发现，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头发黄得像蛮国秋天的枯草。

「长公主恕罪，六公主痴傻，言行无由，这才冲撞了你。」

嬷嬷拉着小丫头跪下，紧张地解释。

六公主？

是俪贵妃的那个女儿。

当年，太医断言俪贵妃那胎是男孩。

结果临盆时难产，九死一生将孩子生了下来，却是个女儿，太医说她这胎损害了母体，以后再难怀孕，她与母后的攻守之势异也。

她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北蛮。

想来她如今，也有五岁了。

只是俪贵妃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傻，又为什么会活成这样。

「俪贵妃怨恨她是个女儿，害自己被家族抛弃。所以常常苛待这个孩子，皇帝不去她宫里，她就掐这个孩子，让孩子哭，引皇帝来。皇帝若不来，她又嫌弃孩子哭声太小，给她喂药，止住她的哭声。久而久之，她就变傻了。你皇弟登基后，也没将这个傻妹妹放在眼里，扔在荒院，自生自灭。」

猰貐沉声解释道。

我颔首，原来如此。

可这孩子是真傻了吗？

她刚刚看我的眼神，很熟悉。

我在蛮国时，冷湖的水面倒映着我，我看着我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双刻意装钝，又拼了命想活的眼神。

古井无波下，酝酿着波涛。

我看她，像是在照镜子。

正思索之际，她又抱住了我，用了些力道。

这是我回国后，收获的第一个拥抱。

我低头，在她耳边轻语：

「先挣扎向前，待来日，我许你个蓬勃向上！」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暗芒，很快又钝了下去。

离开皇宫，刚回到府上，皇弟的圣旨也跟着到了。

皇弟赐我封号，平宁长公主，为我重建公主府，流水的金银珠宝，送入我的府中。

为首的太监叮嘱我，让我深居简出，莫要惹是生非。

我笑着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