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夜色中,一道黑影自月色下掠过。
像猫一样,在屋顶上四肢爬行着。
这黑影,却远比家猫大得多。
眨眼间,便隐没了踪影。
望京,城西。
怡春楼所在的花音坊区里,正是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断的时候。太平盛世,宵禁之下,取乐之地,仍可通宵达旦。只要流连烟花之地的客人们,不在城内其他地方闲逛,官府并不会管。花音坊,牵连着好几条街,有人工开凿的水道斜穿而过,成排结对的天桥与复道铺设其中,琼楼玉宇,灯火通明。
怡春楼的后院柴房,锁着一个身上满是脏污的女人。
她已昏睡过去,身体瘫软在柴堆里,一动不动。
随着几声骂骂咧咧,怡春楼的鸨母与鱼公走了进来。
鸨母身材臃肿,穿红戴绿,浓妆艳抹。
鱼公身材消瘦,头上戴着花,面色阴狠。
鸨母问道:“她还活着吗?”
鱼公说:“还活着呢!”
鸨母问:“你给她治病了吗?”
鱼公不耐烦地指了指柴堆里那女人的破碎的裙子:“治了治了,按大夫说的,给她烫了一下,保准能把花柳病烫没,养一养就能继续做生意咯!”
鸨母瞪了他一眼,上前来,掀开女人的裙子。
很快,便不忍直视地挪开了脸。
鸨母放下裙子,道:“你个龟儿子,这么给她治病!”
鱼公志得意满地扬起了长歪的下巴:“我可是按照大夫说的,这样,保准不会传给客人。”
鸨母摇头,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女人。
“呸——”
她啐了口唾沫。
随即不耐烦地说道:“往后便让她伺候最便宜的客人。”
话音落下,一阵冷风倏然吹进柴房。
鸨母狐疑,正想着柴房内哪来的风。
脖子上,已溢出一道血痕。
她双目圆睁,重重地倒了下去。
干瘦的鱼公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还未来得及惊叫,喉咙已被割断。
扑通——
鱼公的脑袋一歪,身体也跟着栽倒下去。
一身黑衣,戴着象牙面具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
隔着面具,桑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两具尸体。
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了。
没有理由,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杀人是恶,是逆反法度。
杀人要被下狱。
桑大人说人不可以杀人。
就好像让桑觅学会背书。
她好像做不到。
总有人,要被杀。
不过,谢五郎说的没错,杀人也并不一定要用刀。
桑觅喜欢用这把长在自己身体里的刀。
一把,花叶状的齿刀。
杀人,对她来说,与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桑觅默默将刀收了回去。
在远处吹拉弹唱、鼎沸声响之中,重归黑夜。
——
日出、日落。
桑觅与谢择弈回门当天。
桑明容为了一场家宴,也告假在家。
比起谢府的空旷,桑府热闹多了,人息更盛。
丁三领着几个人,从马车上一件一件地搬着回门礼。
桑明容见到谢择弈,笑容满面。
谢择弈拱手施礼:“岳父大人。”
桑明容上前来,拍了拍他:“贤婿不必多礼。”
站在谢择弈身边的桑觅喊了一声:“爹。”
桑明容这才注意到她似的,方才的笑容立刻敛去,神情凝重了几分,他将她拉到了一边去,上下打量着她。
仿佛是在确认,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桑夫人林氏出来招呼着他们:“老爷,赶紧过来吧,咱们到青竹亭吃饭去,府里的厨子已准备上菜了。”
说罢又去向身边的丫鬟们交代,将府中做的喜饼,一盒一盒送上门去给街头巷尾的邻里。桑府附近院落都不小,周围住了不少望京的大户人家,其中好几户,与桑大人一同为朝廷效力。
如今桑府出嫁的二**,与女婿回门,也是喜事一桩。依照大胤的规矩,送些喜饼上门,有大家一起沾沾喜气的意味。
桑觅不太关心这些。
“娘。”
她喊了一声,丢开桑明容,来到母亲林巧儿面前。
林氏见她双眼看着丫鬟端着的喜饼盒子,心知女儿又犯了馋,只好不情不愿地招来一个丫鬟,林氏打开喜饼盒子,取了一小块给桑觅:“吃一个,一会儿吃饭了。”
桑觅接过一块喜饼,满意地塞进了嘴里。
青竹亭里。
微风吹拂下,后厨陆陆续续地将饭菜端上。
餐桌旁,一切都布置妥帖。
众人相继落座。
桑觅紧挨着谢择弈坐下。
她并不需要跟谢择弈介绍什么。
桑府这些人,谢择弈都认识,倒也免去了诸多客套。
桌旁,除了父亲桑明容,母亲林氏。
便是,姨娘孙氏与她六岁的小儿了。
桑府幼子、桑觅的庶弟——桑良夷。
出嫁的姐姐桑盈不在。
失踪的庶妹桑紫玉不在。
忙于学业的弟弟桑靖之也不在。
至于桑大人的胞弟,桑觅叔父一家,多年前便领官去了并州,妻儿也跟着搬了过去。
饭菜上齐,伺候一旁的丫鬟,倒上一杯杯清酒。
桑觅开始夹菜吃饭。
桑明容见她又失了礼数,眉头蹙起。
林氏笑了笑,忙开口道:“觅儿,方才便饿了,正好多吃点,几日不见,好像是瘦了呢?”
桑明容略显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他看向林氏,说道:“你这是在责怪贤婿没照顾好你女儿吗?净在这胡说八道,哪里瘦了,我瞧她是又长胖了。”
说话间,他也开始喝酒吃菜。
林氏轻声嗔怪:“老爷,你对觅儿太严厉了。”
桑明容转而又同谢择弈说话:“贤婿,我这女儿性子古怪,寡言少语,你可得多多担待。”
谢择弈道:“岳父大人说笑了,觅儿性格很好。”
桑明容想了想,还是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往后,她有什么不服管教的地方,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莫要同她计较,送她回来即可。”
言下之意似乎是,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谢择弈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与桑觅动手,两人和离就好。
谢择弈看了埋头吃饭的桑觅一眼。
他轻轻笑了笑:“觅儿她很好。”
林氏对自家女儿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面上神情都带着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哎呀,觅儿,往后就好好同夫君过日子,有什么不懂的,学不会的,多向盈儿讨教讨教!”
“噢。”
桑觅扒了一口饭后应了一声。
林氏说:“我听说她最近,常去寺庙进香拜佛。”
“噢。”
桑觅又应了一声。
闲话家常间,午饭如常。
心不在焉的孙姨娘喂幼子喝了点汤。
她放下汤匙,半掩着面吸了吸鼻子。
不知不觉间,几滴眼泪淌了出来。
林氏关切地问道:“妹妹,好好的,哭什么?”
孙姨娘怯声道:“我、我又想起紫玉了。”
“唉……”
一提桑紫玉,林氏便只得叹气。
孙姨娘很是难为情,却还是怯生生地开口:“老爷,紫玉也是你的女儿呀,你可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桑明容勉强压下心头不悦:“这个时候,别提她了,我何曾亏待过她?是她自己,留下书信一封便跑了。”
孙姨娘不禁又哭了起来。
林氏从怀里取出帕子,递了过去:“妹妹,别哭了。”
桑明容也勉为其难地安慰了一句:“行了,别哭了,我差人一直找着呢。”
林氏摇头叹息:“紫玉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孙姨娘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满脸委屈。
“老爷……”
桑明容道:“好了,吃你的菜吧!”
桑觅抬头看了一眼,轻轻咬了咬自己的筷子。
她有些记不清,桑紫玉做了些什么了。
现在倒是想起来一些。
庶妹桑紫玉得知,桑大人要同谢府结亲,嫁女儿给谢少卿,说定的人选便是次女桑觅,聘礼已下,喜帖眼看就要发了。
于是桑紫玉心生一念,想让桑觅嫁不成,年纪小桑觅一岁的桑紫玉便可顺势顶上,成全这门婚事。
桑紫玉伙同了她在桑府外认识的一个书生,给桑觅使了好几次绊子。一会儿往她房里塞书信,企图陷害她与人私通,一会儿是给她下药,让那个书生趁机坏她名节,一会儿给桑觅下疯疯癫癫的毒香……
接连几回都不成之后,桑紫玉气急败坏,直接往桑觅的饭菜里下砒霜了。桑觅品尝了庶妹送来的砒霜之后,将她埋了,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把她的小情郎也给她送了过去。
确有一封私奔书信,是桑紫玉自己写的。
那对鸳鸯,也确实私奔了。
只是私奔去了不一样的地方而已。
对桑觅而言,桑紫玉想抢她的未婚夫婿,可以。
要下毒害她,那不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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