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轰隆——

黎昭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我......会死吗？”她颤声问道。

医生的神色并不轻松：“立即动手术切除甲状腺，可以提高五年的存活率，但如果转移到淋巴......”

后面未说完的话，黎昭大概懂了。

五年，若是幸运，她还能陪伴芝芝到十岁......

黎昭呼吸有些发颤，脑子一片混乱。

“还是尽快通知家人，早些准备手术吧。”

医生最后说的话久久回荡在黎昭耳边。

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中的检查单被攥得全是褶皱。

良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念于心的号码。

“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什么事？”傅越川沙哑磁性的嗓音从听筒处传来。

听见他的声音，黎昭一直悬着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女声蓦地从电话那边传来：“越川......”

是魏萱的声音。

黎昭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冰凉的手机握在手中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打扰了。”

她匆匆说完，挂断了电话。

胸口的闷痛又隐隐传来，呼吸逐渐沉重，她微张开嘴，却近乎窒息。

原来傅越川这次出差，魏萱也跟着去了......

黎昭浑浑噩噩地在医院坐了许久，直至天色渐黑，她的手机闹铃响起，备注提醒为“去接芝芝”。

她敛了神，将检查单收进包中，起身离开医院。

傅家老宅。

黎昭敲响了门，保姆打开门让她进了屋。

走进客厅，看到婆婆蒋晚棠正陪着芝芝在沙发上玩积木。

黎昭走近，挥了挥手中的礼物，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芝芝，妈妈买了你最喜欢的冰雪奇缘玩偶，和妈妈和好，好不好？”

芝芝看见她手中艾莎、安娜和雪宝的玩偶，澄澈的眼睛更明亮了几分。

黎昭看出芝芝的心思，蹲下身模仿着雪宝的语气说：“你好，我是雪宝，喜欢热情的拥抱......”

芝芝终于喜笑颜开，跑到她身边一起玩起了新玩具。

“妈妈，你以后一定要多陪陪我。”芝芝的小脸满是认真。

黎昭郑重地点头：“妈妈答应你，我们拉钩钩。”

身体的变故让她清楚自己时间已不多，她不能再错过芝芝的成长了。

蒋晚棠看着黎昭和芝芝之间相处愉悦，欣慰地舒了口气。

待芝芝一人玩着，蒋晚棠拍了拍黎昭的手背，问：“今天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黎昭一愣，眼神有些闪烁：“这段日子有些忙，没事的，妈。”

蒋晚棠对她向来亲切温和，她不想让婆婆担心。

“公司再忙也没身体要紧，还是要注意休息。”蒋晚棠叹了口气，有些怜惜地看着黎昭，“越川是个榆木脑袋，不会照顾人，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黎昭听着，鼻尖有些泛酸。

母亲早逝，她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父亲车祸去世后，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怀了。

“知道了，妈。”黎昭应道，嗓音微哽。

之后的几天，黎昭没有再联系傅越川。

她每天都准点下班去幼儿园接芝芝，母女俩再一起去游乐场玩。

这样平凡幸福的日子，温馨得让黎昭想要时间暂停，永不流逝。

这天黎昭开车回家，芝芝哼着新学的歌曲，爱不释手地抱着雪宝玩。

倏地，黎昭的右手没征兆地突然开始抖动，她急忙降低车速，将车子缓慢驾驶。

她暗暗将右手垂下，没让芝芝发觉异常。

自己的病，不能再拖了......

回到家时，黎昭看到傅越川已出差回来，有些意外。

“爸爸！”芝芝脱了鞋就一路小跑扑到了傅越川的怀里。

傅越川面色柔和，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出差辛苦了。”黎昭想起那天的通话，道出的话带着自己也琢磨不透的情绪。

傅越川抬眸看向黎昭，神情恢复了些许清冷。

“那天找我有事？”

黎昭微怔，想起自己的病情，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她正要说话，却猛地看到傅越川衣领处一枚隐晦又刺眼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