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去宰相府的路上，在马车里，颜笙托着腮看君天煜。君天煜英俊的眉宇微微一挑，“什么？”

“前夜你可否见过迎梦？”

如果君天煜没见过，那就是迎梦说谎，她的嫌疑自然就最大。

君天煜语气淡淡，“没有。”

颜笙凤眸一眯，冷哼一声，“果然是这样。”

可很快她又蹙起了眉头，昨日看上官婉宁和迎梦的相处状态，似乎关系也一般，迎梦完全没道理冒险帮上官婉宁夺宠。那她究竟与夏柳下毒的事有无关系？又是怎么知道她在宫中落水的事呢？

“为何突然问起迎梦？”

君天煜深谙的黑眸紧锁着她俏丽的小脸，“你在怀疑什么？”

颜笙凝着他捉摸不透的俊脸，“我只能说暂时无可奉告，因为有些事我还没搞清楚，不好下结论。等我搞清楚了，再告诉王爷。”

其实颜笙不说，君天煜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马车停在宰相府门口时，门前已是车水马龙，行人如流水，热闹极了。君天煜掀开车帘，看着这一幕，心中冷嘲，看来这颜正寒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更多的朝廷命官替他卖命，扩充他在朝中的势力。

“哎呀，这不是煜王嘛。”

颜正寒刚好从府中出来，见到君天煜，便堆着一脸谄媚的假笑迎过来，双手抱拳道：“老夫有失远迎，还请煜王莫要怪罪。”

此刻，颜笙正好也被墨烨扶下马车。

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皆是颜正寒冷眼旁观继室陈氏苛待原主的场景。虎毒还不食子，她真想扒开这位宰相大人的心看一看，是不是黑的。

君天煜负手而立，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薄唇，“宰相大人忙于拉拢人心，本王怎会怪罪。”虽是淡漠语气，却极具有杀伤力。

颜正寒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片刻，便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爹。”

颜笙走到君天煜身侧，极为不情愿的给颜正寒做了个辑。为避免引人怀疑，有些面上的礼数总要过去，毕竟她在人前就是原主。

看见颜笙，颜正寒眼底丝毫没有父亲见到女儿的喜悦。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而继续对君天煜笑脸相迎，主动让开路，亲自引领君天煜进门。

看见颜正寒对颜笙的态度，君天煜薄唇带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呸！

颜笙跟在君天煜身后，打从心里瞧不起颜正寒那副哈巴狗似的嘴脸，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君天煜和颜笙进入正堂时，宾客几乎都已到齐。

见二人进来，众人皆行礼道：“见过煜王，见过煜王妃。”君天煜始终神色淡漠，就那样径直走了进去，居于上座。

颜笙一进正堂，就迎上了陈氏极不友善的目光。

陈氏还真是和原主记忆中一点无差，看向她的目光恶狠狠地，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若非君天煜在身边，只怕陈氏会像从前那样，直接拽过她就是几个巴掌，然后再关到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去。

颜笙不屑的撇开目光，懒得看她那张恶毒的老脸，晦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再让陈氏嚣张几日。

待君天煜和颜笙入座后，门外便响起了紫安的声音，“贵妃娘娘到。”颜雪盛装出席，在紫安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一脸傲慢。

众人跪道：“贵妃娘娘万安。”

唯有君天煜，从容淡定的斟了一杯酒，旁若无人的独饮。

有君天煜撑腰，颜笙索性也没动。反正不管怎么样，颜雪都已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臣见过贵妃娘娘。”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颜正寒和陈氏是最后行礼的，还不等跪下就被颜雪扶住。

“今日是父亲大人的寿诞，可免一切礼数。”颜雪依次看过颜正寒和陈氏，见他们身体健壮，露出欣慰的笑容。

陈氏见到女儿如此阵势，更是激动落泪，颜正寒脸上亦是十分风光。颜笙冷眼瞧着他们，这才是一家人，不像她，谁都不待见。

自宴席开始，颜雪的眼神就一刻都没离开过君天煜。

颜笙倒是惬意，在旁吃的心满意足，甚至还感慨，这宰相府虽不招人待见，可这饭菜还真是好吃，比王府的饭好吃多了。

“嗝——”

她没忍住打了个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君天煜的耳中。

君天煜侧目，见她一脸笑嘻嘻的捂着嘴看他。薄唇微勾，他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喜忧，“王妃胃口可真好。”

颜笙就算反应再迟钝，也听出来君天煜是在损她。

她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口水给呛着了。她连咳了几声，一时着急竟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大口，本想顺一顺，谁知被辣出眼泪。

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看着君天煜越发沉重的脸色，她理直气壮道：“谁让王爷天不亮就让我去采晨露，害的我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饿都要饿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其他。”

君天煜声线微冷，“本王没怪罪你冒犯，你反倒打一耙。”

颜笙撇了撇嘴，一脸不服，“难道王爷手中的霸权，都是为了整蛊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君天煜半眯明眸，“巧舌如簧。”

颜笙唇角噙着一抹笑，“那也是王爷逼的。”

“雪儿，你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见颜雪盯着君天煜和颜笙，捏紧手里酒杯，陈氏在旁小声提醒。

“娘亲，你怎知我心中苦痛？我何曾想要过这贵妃之位？是爹想要女儿替他撑门面，这个贵妃之位，从来需要的人都不是我。”

颜雪言语间尽是悲凉。

今日她以父亲寿诞为由，特请旨出宫。她想趁此机会见见他，哪怕他只要多看她一眼，她也心满意足，可他没有。如今的他，满眼都是那个与她有着几分神似，却又美过她的颜笙。

爱而不得，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痛。

“胡说，你爹是为了你好，不然你哪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可这泼天的富贵，是牺牲女儿一生幸福换来的，不要也罢。”

陈氏皱紧眉头，狠狠拉了一下颜雪的拂袖，“你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一切已成定局，谁都改变不了。”

“若我非要改变呢？”

颜雪眸底泛起一阵阴狠之色，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颜笙，“如果有心，一切皆可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