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若维持着标准的微笑，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冯昭是个摊子，褚欢嫌他废了才不肯嫁的，你们又不想得罪冯家，这才让我去代嫁，什么褚欢大度让给我，都是哄鬼呢，我是从乡下来，不如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懂得多，城府深，可我也不是傻子。”

“你、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陈氏始终认为，褚若不可能明白这其中的弯绕，必是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了。

褚若不答反问：“你们打算给我多少嫁妆？”

端国公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褚若强忍着没给他丢白眼，“要我替嫁，总得给点报酬吧？嫁妆总要给足的，否则我图什么？如若不然，那就让褚欢自己嫁去。”

端国公眸中涌现出怒意，已是十分恼火：“你这是在要挟自己的父母？”

“不是要挟，是谈条件。”褚若立起身来，冲他们笑了笑，又福了下身，“女儿告退了。”

直到她走了好远，屋内两人也半晌没言语。

外面丫鬟问要不要摆饭，陈氏让人去传，随后叹道：“没想到这孩子变成了这样，张口闭口就知道钱，自私自利只管自己，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她小时候很乖巧的……当初如果没走丢就好了。”

“哪有那么多如果？”端国公也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开一点吧，若儿虽养废了，好歹还有欢儿，那孩子如今出落得端庄大方，各方面都极优秀，倘若若儿一直养在咱们身边，兴许还远不如她呢，一切都是天意。”

陈氏深以为然，想到连皇帝都夸有才的褚欢，心头稍微宽慰了些，“你说的也有道理。”

过得片刻，端国公又道：“本来还想多给若儿两箱嫁妆，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好东西到她手里也是白糟蹋，随便给一些做做样子就成。”

“这可行吗？万一她知道了闹起来，咱们脸上也不好看。”陈氏有些犹豫，觉得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

端国公浑不在意：“要闹就让她闹，顶多哭两鼻子，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

陈氏思索着低了半日头，终是没再做声。

离开上房，褚若便往覃香苑的方向走，行至一条鹅卵石羊肠小道上，前方嗖嗖嗖几声，蹿出个胖胖的人影来。

“站住！你要往哪儿去？”

褚若停下打量对方，笑脸相迎，很是诚恳地问道：“自然是回覃香苑，三弟找我有事么？”

“当然有事，不然谁找你呀？”褚煦不屑地哼道，伸出手来，“大姐姐的镯子，还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褚若摇着头，一副很疑惑的样子，“什么镯子？”

褚煦立时没了耐心，瞪眼喝道：“少跟我装蒜！方才在上房时，你从大姐姐那里抢来的银镯！自己上交，别逼我打人！”

褚若并不畏惧，反而挑衅地朝他看去，“这镯子从前就是我的，现在还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给脸不要脸，”褚煦气呼呼的，攥起胖拳头，几步冲上前去，就要打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褚若侧身躲开，快速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臀上。

褚煦身子笨重，方才又冲的太快，一下没刹住脚，迎面向地，摔了个狗啃泥。

待他反应过来，挣着要起身时，后背已被踩住。

“杂种！敢踩你爷爷？不想活了吗？还不把你的脚抬走？”褚煦一边挣扎一边大骂。

然而褚若的力气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只感觉后背像压了座山一般，根本动不了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