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百蛇窟，就闻窟内哭天抢地的哀嚎，许多声音甚是耳熟。

昨日还是我立于蛇窟任人观赏，今朝便易位。

陛下手提利剑，驻足于蛇窟，长刃滴血，宛如玉面罗刹。

但凡有敢从蛇窟爬上来的，都被一刀结果。

窟内亦不好过，群蛇乱舞，不似当初我下窟时那般安分。

贵女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有被蟒缠死的，有中毒的，有被吓散魂的，死状百千。

天子一怒，流血千万。

说的便是这般光景。

皇后亦被吓得容色苍白，珠钗乱撞，跪在地上连连向后爬。

陛下把她拖到蛇窟边，将她半个身子都丢下去，逼问：

“三年前她离开中原，你们动了手脚。”

“今时她回宫，又要百般折辱。”

“她并不会动摇宋家后位，你们为什么还要逼她？”

“权势、地位、富贵、名誉，但凡宋家想要的，我都给了。”

“为什么还要动我的裳裳？”

宋湘湘未答，惊恐尖叫，试图抖掉缠在脚踝上的蛇。

陛下眼底暗恨丛生。

又将她往蛇窟送入两寸，扼住她喉咙的手愈收愈紧。

似要拧断喉骨。

拽我的妃子把我往前一推，猝不及防撞入陛下视野。

焦急又惊慌：

“陛下，是商嫔非要给皇后表演的，非逼迫也！”

我迷惘地站在中央。

陛下霎时收起阴狠决绝的神色。

鲜血滴答的长剑也被掩在身后。

他的目光在我脸颊的淤青，和胡乱裹的外衫上停留几许。

看向妃子的眼眸，喜怒难辨：

“是你把商嫔惊醒的？”

不待拽我的妃子开口辩解一二。

陛下一脚将她踹入蛇窟。

“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冷岑岑地看着她在蛇窟挣扎，逐渐没了气息。

默了半晌才低声言语：

“商嫔怕蛇，来世休得妄言。”

原来他一直知道我怕蛇。

我被蛇窟惨不忍睹的景象，吓得心悸。

刺激下想起当年万蛇山的光景，陛下也是这样决绝的将我推入蛇堆。

他一向凶残的。

如今连自己的妃子和发妻都要虐杀。

不如我家阿寂慈悲。

就是草原上的小狼崽受伤了，他都要救下来喂两口奶。

我被血流成河的场景吓得手脚发凉，晕了过去。

昏迷前好像看到我的阿寂了。

他手足无措地抱着我，哭着：

“裳裳我们回家。”

“我们会回草原的，等我。”

我努力勾起一抹笑意：

“好，阿寂，我等你。”

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我的脑子一天比一天混沌，生怕哪天连我的阿寂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