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顾雪茶想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周归帆没有同意，他不想再和这么虚伪的人整日呆在一个空间里。

从医院回家的途中，路过一所学校，门口立着“禁止鸣笛”的牌子，一群孩子洋溢着热烈的笑容从学校里向外奔跑。

周归钰才恍然想起这两天是高考的日子，他看着那些明媚张扬的孩子，感叹道：“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孩子，现在也该是这般年纪了吧。”

以前他和顾雪茶看医生，吃中药，连试管都尝试了，什么苦都吃了。明明两个人身体都没问题，却始终不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到最后，他都认命了。

然而，真相是那么残酷。

他看到的所有检查报告，都经过了顾雪茶的粉饰，以此来掩盖她做过节育手术的事实。

他很好奇，那个时候顾雪茶看着他苦闷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顾雪茶听到周归帆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孩子的事情确实是她对不起他。

其实随着年纪一天天大了，她看着身边的朋友个个都有孩子承欢膝下，她也羡慕过，可惜女人的生育能力是逐渐退化的。

她靠着他的胸膛，抬眼去看，却被他眼中的冷漠惊出一身冷汗。

顾雪茶压下心底陡然生出不安。

她环住他的腰，听他平稳的心跳：“咱们好像很久没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了，去吗？”

虽是询问，但是顾雪茶当即就吩咐司机掉头。

孤儿院是近几年顾氏投资的慈善项目。

院长亲自迎接，她认真向他们汇报院里近期的工作，最后拿出几张照片：“周先生，按照您的要求，老师对孩子们进行了地震应急演练，这是活动照片。”

尽管他知道上一世的地震没有对孤儿院造成损失，但为保万一，他还是联系了院长对孩子们进行演练，以此确保这一世地震来临孩子们平安无事。

顾雪茶笑容无奈：“你天天真是爱瞎操心，申市又不在地震带上，怎么可能会地震呢？”

周归帆解释道：“有备无患罢了。地震带只是对过去多发地震地区的总结，不在地震带只能说明发生地震的概率低，而不是没有。”

陪孩子们吃过午饭，周归帆和顾雪茶在院子里散步，远处孩子们欢快地奔跑玩耍。

顾雪茶挽着周归帆，同他商量：“我爸让我们明年顾家旁支里挑一个孩子带在身边，你想挑男孩还是女孩？”

周归帆轻笑一声，哪里还有明年？

他马上就要彻底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了。

所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出了他两辈子都想问的问题：“顾雪茶，你真的爱我吗？”

顾雪茶被喊的一愣，察觉到不对。

因为结婚以后，他就再没连名带姓地称呼过她。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了二十年的谎言本该从善如流地回答，可她看着周归帆平静的眼睛，只能笑着逃避：“肉麻不，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爱不爱。”

周归帆也没再说话。

顾雪茶的手机**打破两人沉默的氛围，电话那头周归钰爽朗的声音清晰传出。

“小雪，下礼拜五是我生日，你和大哥一定要来玩。”

顾雪茶眼神落在周归帆身上，很快就婉拒：“不了，那天也是归帆的生日，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说完，像是怕自己后悔，她立刻挂断电话。

上一世，他们两个人像年轻人一样吃饭看电影，他以为她是救赎，他们会永远简单幸福。

这一世，周归帆又怎会看不出她眼里的不舍：“去吧，不去媒体又该乱写了。”

顾雪茶的眼角眉梢瞬间带上喜悦，她回拨电话的手甚至激动到颤抖。

不像她一贯的作风，却是她爱一个人时的模样。

周归帆迈步向前走，顾雪茶从后面追上来拉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你放心，那天也是你生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没有回应，因为那天是他离开的日子，何况他根本不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