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圣诞节，A市下了很大的雪。

顾泽安找到我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他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那是我特意嘱咐他亲手织的围巾，鲜艳的红色，围巾的最下摆，是他绣上的雪花。

“林穗，圣诞节快乐，我...”

顾泽安的话还没说完，那礼物，就已经被我给打翻在地。

红色的围巾，落在了还没铺完雪花的地上，沾上了洗不干净的泥泞。

我摊头看向他，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顾泽安，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

“太可笑了！我不过是看不惯你对我的态度，所以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顾泽安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全部消失不见。

他的鼻尖被冻得很红，可那双眼睛，却像是冬日的万丈冰层，化不开的寒冷。

我缩了缩身子，撇开了眼睛。

“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保姆的儿子？可笑。”

“给你那五百万，也只是我想看看，你为了钱会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来，你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什么创业，说白了，不就是想和我要钱吗？！”

“四年过去了，你做出什么东西来了？！”

我的语气满是尖酸刻薄。

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对我来说，不过是本色出演罢了。

我拍了拍手，管家便立刻将顾泽安的东西，从别墅内丢了出来。

我抬起下巴看着他，冷哼道：

“顾泽安，你输了。”

那一夜，顾泽安在门口站了很久。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铺了厚厚的一层。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知道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便乘坐飞机离开了A市。

而我们家，在顾泽安离开的第七天，宣告破产。

“发什么呆呢？没听见陈总让你喝酒？”

顾泽安在我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恍然回过神来。

抬眸看见面前站了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手里正拿着酒杯。

“美女这是不给陈总面子啊！”

“陈霖，没想到你泡妞的技能，也有失败的时候。”

包厢内笑声一片。

我急忙站起身来，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酒。

喝酒这种事情，我做的多了。

从前是因为好玩。

现在，是因为生活。

“抱歉陈总，刚刚出神了，我自罚两杯。”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闷头喝了两杯酒，只觉得从喉咙到胃里烧得厉害。

“哟！还是个女中豪杰！”

“陈霖，你可不能输！输了就不叫男人！”

我没想到这酒竟然这么辣，不过两杯，我便已经有些飘飘然。

可姿势已经做了出来，此时说不行，不是我的风格。

我和他们喝的起劲。

没看见身后之人注视着我的目光。

是那样的复杂而深沉。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

敲门声传来，咚咚咚的，让我的脑袋越发的晕。

恍惚之间，我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我的酒量还算不错，其实很少有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顾泽安还是我的男朋友。

我记得自己满心欢喜的去他的学校找他，却看见他对着自己的学妹笑容温柔。

那眼神深情的，好像下一秒便要吻上去。

在此之前，我常常预设这样的情况。

我总以为自己会大步走上前，然后毫不犹豫的给顾泽安一个巴掌。

可现实却是，我脚步匆忙的逃走了。

当天夜里，我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意识模糊的时候，像是感觉有人在我的耳边轻声唤我的名字。

顾泽安蹲在我的身边，将我从地上缓缓抱了起来。

我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嘀咕着将他从里到外都骂了一顿。

“顾泽安！谁让你抱我的！放我下来！”

“你不是喜欢那个学妹吗！你抱她去！抱我做什么…”

我最终还是没能坚持自己的娇纵人设。

顾泽安嫌我烦，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角。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我原本就晕眩的大脑，越发的不理智。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那个厕所。

门口的人还没有走，像是非要等到我出来为止。

我踉跄着站起身，将手贴在了门板上。

终于下定决心要开门的前一秒钟，敲门声最终停下了。

“顾总，您的秘书来找您了。”

“我知道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原本快要从胸口跳出来的心脏，也随着他离开的步伐而变得缓慢起来。

顾泽安走了。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事情，避免了和他的单独相处。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又变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