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二

整座兽山上的鸟兽被我感染，齐齐哀鸣。

少昊却嫌他们吵到了七仙女，释放上神威压，让我们齐齐跪伏在地。

天边上神的对话如同梵音，镀着金光。

「少昊，哀家听闻凤凰对你有恩，你也要娶陶鹊儿，虽然哀家认为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非要搭上自己。」

「况且她只是个低贱的鹊仙，你是上神，身份本就不符。」

「你的事，哀家本不该过问。」

「但你如今抱着老七，哀家还是要问一问你是怎么想的。」

王母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轻蔑，带着对兽族的不屑。

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少昊是如何想的。

「回王母娘娘，先前照顾陶鹊儿是因为他父亲。」

「但是人情用一分便薄一分，更何况她们母女一直挟恩图报。」

「连神器都敢妄想。」

「再者，少昊也是刚得知，陶鹊儿幼时被鸠占鹊巢差点死了，小神路过救了他一命。」

「凤凰给我做坐骑本就是报恩，可他只字未提」

「小神想，他为的不过是将我绑住，照看他的妻女罢了。」

「可那恩情早已两相抵消，小神并不欠她们了。」

我伏在地上，满心冰凉。

确实，我幼时被他所救，所以一见倾心。

所以后来救了他。

我不怪他认错人，可他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

他不该那样说我的父亲！

他最终还是欠我父亲一条命的。

大颗大颗的泪往地上砸，像我救他那段时日。

那段时间，兽山上的婶婶伯伯们见了我都要问上一句：

「我们那个喜气洋洋、蹦蹦跳跳的鹊儿怎么了？」

「怎的日日哭？瞧这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跟婶子伯伯们说，我们去给你找场子！」

我摆摆手，眼睛肿成一条缝，便是笑也笑不出以往的月牙眼。

我将救少昊的事情与他们说了，蹦蹦跳跳地又走了。

风中还能听到婶婶们的七嘴八舌：

「这小妮子，捡了个俊俏的郎君，便一颗心都扑在上面。」

「不过那郎君瞧着也着实可怜，鹊儿救得好，算是给自己捡了个相公呢。」

那时，少昊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一双眼睛还模糊不能视物。

只能依稀看见我每日都着一身紫色衣裙。

他牵着我的手，摸过我的脸，在接触到我桃子般的眼睛时顿住。

然后轻轻地吻上来，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小丫头，等我好了，我娶你可好？」

我臊得耳根子都在发烫，根本没意识到少昊从未问过我的名字。

因为我的衣衫，他以为我是七仙女。

后来，九重天上，少昊也有对我十分温柔的时候。

昏黄的灯光下，清俊的神君吻上我的眉眼。

轻轻地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就让我心如擂鼓。

可我没想到，从头到尾，在少昊的眼中，我只是一个替身。

怪不得他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好像在透过我在看别人。

他甚至将父亲救他的忠心，理解成是对他的绑架。

早知如此，幼时宁死也不应该让少昊救我。

这样父亲就不会死，娘亲也不会郁郁而终了！

我心中悲痛，强忍着上神威压直起身来。

七仙女在少昊的怀中看到了我的动作，瑟缩了一下。

因代她受罚，她不知如何面对我。

我的动作引起了少昊的不满：

「陶鹊儿，你做什么！你吓到她了！」

说着，将七仙女往怀里拢了拢。

我艰难开口，一字一句道：

「少昊，娘亲新丧，请各位上神移步，不要阻碍娘亲的葬礼。」

少昊闻言冷嗤了一声：

「你们母女又在玩苦肉计了，可惜我已经不相信你们的把戏了。」

「宝莲灯不是已经到手了吗？现在闹这出，又想从我这骗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