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钱家小院里灯火摇曳。柳灵荷心事重重，想着给钱珠玲收魂的事。钱忠汉一脸疲惫，显然又输了一盘棋。

钱家六个孩子乖巧地洗漱完毕，挤在炕上准备就寝。钱珠玲躺在炕头，假装熟睡，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柳灵荷轻手轻脚地起身，拿出一个贴着八分新邮票的信封。她在钱珠玲头上转了三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蹑手蹑脚地蹲在炕边，借着微弱的光亮点燃信封。

钱珠玲忍不住睁开眼，正对上母亲惊讶的目光。柳灵荷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钱珠玲赶紧把被子蒙过头顶，心跳如鼓。

柳灵荷暗自思忖，还是得找陈大娘问问。

第二天，钱珠玲想到书中的一个情节，慌忙从炕上蹦下来，小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急急忙忙套上布鞋，心跳如擂鼓。

"苏姨...苏姨可能有危险！"

她悄悄推开房门，溜进院子。晨光微熹，四下寂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鸟鸣。钱珠玲小心翼翼地向陈柏家挪去，生怕惊动了谁。

来到后窗下，钱珠玲踮起脚尖往里张望。窗帘紧闭，屋内情形全然不知。她皱起眉头，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窗帘轻轻掀起一角。钱珠玲眼疾手快，抓住机会往里瞥了一眼。只见苏嫣嫣倒在床上，面色蜡黄，一动不动。

钱珠玲心下一惊，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家跑。她一边跑一边喊："娘！娘！"声音里带着哭腔。

柳灵荷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到女儿的呼喊，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怎么了宝贝？"她蹲下身，将钱珠玲搂入怀中。

钱珠玲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说道："苏姨...苏姨她......"

柳灵荷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朝陈柏家跑去。钱珠玲紧跟其后，小短腿迈得飞快。

来到陈柏家门前，柳灵荷使劲拍门，高声呼喊苏嫣嫣的名字。屋里没有回应，柳灵荷眉头紧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转身对钱珠玲说："宝贝，你快去叫刘婶来帮忙。"

钱珠玲点点头，转身跑向刘婶家。她小手握拳，在心里默默祈祷："苏姨一定要没事啊......"

不多时，刘婶等人闻讯赶来。几个妇人合力撞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煤气味熏得她们直咳嗽。

柳灵荷顾不得其他，冲进屋里将苏嫣嫣拖了出来。刘婶赶紧打开窗户通风，又去找来大夫。

钱珠玲站在院子里，看着大人们忙碌，心里既害怕又庆幸。她紧咬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嫣嫣。

"苏姨...苏姨......"她在心里呢喃着，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昏迷的苏嫣嫣。

终于，苏嫣嫣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茫然四顾。柳灵荷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脸颊说："可吓死我们了。"

苏嫣嫣还有些恍惚，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婶解释道："你煤气中毒了，多亏珠玲发现得早。"

苏嫣嫣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向众人道谢。她看向钱珠玲，笑着说："谢谢你啊，小钱珠玲。"

钱珠玲摇摇头，红着脸说："应该的，苏姨。"

"天冷，把苏姨带我家去吧，别冻感冒了。"钱珠玲又指挥道。她心里有些绝望，这些女人只会叽叽喳喳，没一个能干正事的。

柳灵荷和刘婶一左一右，把光着脚的苏嫣嫣拖到了钱家。童旺兰正看热闹，听见动静，见她们过来，回身进院踹上了门。

苏嫣嫣被扶到炕上，已经抖成一团。现在还没到烧炕的时候，炕冷得很。钱珠玲爬上炕，用自己的被子把苏嫣嫣裹得严严实实。

苏嫣嫣对她感激地笑了笑。

"我让冯大春去给陈柏带信儿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出事儿可怎么办。"刘婶埋怨道。

苏嫣嫣头疼得厉害，闭着眼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她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此刻实在不想开口。

钱珠玲忙得满头大汗，碎发黏在额头上。她站在炕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苏嫣嫣，满是担忧。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姨，你感觉好些了吗？"钱珠玲小声问道。

苏嫣嫣微微睁开眼，虚弱地点了点头。她想说话，却是一阵恶心袭来。钱珠玲连忙拿来盆子，扶着苏嫣嫣吐了一回。

屋里弥漫着酸菜和呕吐物的味道，几个女人捂着鼻子往后退。钱珠玲却顾不上这些，专注地照顾着苏嫣嫣。

"要不要喝点水？"钱珠玲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苏嫣嫣摇摇头，示意自己还不想喝。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钱珠玲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苏嫣嫣的额头。

"陈柏怎么还不来？"刘婶向外张望着，"这么大事儿，他怎么还不着急？"

钱珠玲转头对苏嫣嫣轻声说："苏姨，你别担心，陈叔叔很快就来了。你先好好休息。"

苏嫣嫣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如此懂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孩子真好，哎哟，给我做儿媳妇吧。"同宿舍区的赵主任看着钱珠玲，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我可早说过了，给我做儿媳妇，你别跟我抢。"刘婶马上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柳灵荷只是抿嘴笑，蹲到灶边开始烧火。

"你这么早做午饭，不得凉了？"有人问道。

"我烧一锹煤，看她冻那样儿，别再感冒了。"柳灵荷虽然舍不得那锹煤，可是瞧着苏嫣嫣的可怜相儿，不忍心。

这时门外一阵车铃响，陈柏把自行车往门口一扔，人跌跌撞撞就冲了进来。

苏嫣嫣听到他的动静，把眼睛睁开，眼圈先红了。

"嫣嫣！你可吓死我了！我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陈柏扑上去，抱住苏嫣嫣，声音哽咽。

"这爷们的话，可都别信，隔着墙听吧。离你了，转眼就找一个，还能不活咋的？"那童旺兰在隔壁听得清楚，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

钱珠玲听着，心里暗自思忖：你知道个什么？真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们秦家一个个薄情寡义？书里陈柏可不就是终身未娶嘛。

"嚎个什么劲儿！快回家去开窗通风！把后窗也打开，这样通风快，不然晚上你们俩个睡露天？"赵主任听童旺兰说话难听，可是不敢正面跟她杠，只能转移话题使唤陈柏。

陈柏这才抹了一把眼泪，回家去开窗子。

柳灵荷把炕烧热了，怕陈柏不会干活，又跑过去帮忙。果然他只把后窗的一个小气窗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