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励志小说《原地逃离》是一部题材的佳作,作者佚名通过主角杨英明马红蕾的成长历程勾勒出了一个鲜活的形象。小说以积极向上的态度激励读者拼搏奋斗,传递着积极的能量和正能量。赵顺奎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才发现右臂的绷带正在渗血。他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赶紧把斜挎包翻过来,从里面掏出铅……...
《原地逃离》小说试读
陈晓莲给赵顺奎找到了那套去和人谈生意才穿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把银行卡放回到装着户口本的收纳袋里,放进衣柜中间的抽屉里。
“咱们想得简单了。如果咱们真去自首,咱们留下的这点钱怎么够小满生活?”
陈晓莲轻轻一推,抽屉自己就慢慢关上了。她摸了摸衣柜的隔板,然后轻轻关上柜门,好像劲儿用大了会弄坏柜子。她非常喜欢杨英明家这套实木家具,两三天就要仔细擦一次。
“你说你瞎逞什么能?咱们麻烦已经够多了,你还招惹上林医生,还得去派出所解决问题。你说那里面全是警察,万一你说错一句话让人怀疑怎么办?”陈晓莲说着又焦虑起来,“还有,这次就算你命大。万一你被捅坏了怎么办?小满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应付下面那两个姑娘?”
“我知道。”赵顺奎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可是如果当时捅的是杨英明,两人结了仇,杨英明不一定会放过林医生。也许林医生就会被判刑,那咱们的罪过就更大了。再说林医生老婆孩子都是因为咱们死的,让他捅一刀出口气也算赎罪了。”
陈晓莲叹了口气,这些话她听了无数次,她也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过不了多久她就又会难受,好像永远有一块棉花堵在心里,吸收的血越多就越沉重。可是每次挤干了,它还会继续吸血。
“你也要拿好火候,要是让人看出来了,咱们可就是好心没好报了。”陈晓莲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出了卧室,很快客厅里传来了诵经的音乐。
午后时分,赵顺奎拿着伤情鉴定书赶到派出所门口,杨英明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赵顺奎看了看周围,问道:“林医生来了吗?”
“谁知道来没来?”一提林启峰,杨英明瞬间黑脸,“反正还有十分钟,到点不来我直接进去找民警,让他们按抓逃处理。”
“老杨,你消消气,咱们先进去。”
两人一走进派出所就看到了林启峰。他脸色发黑,面无表情地坐在派出所等候区的椅子上。周围人来人往,而他纹丝不动,就像一根干枯的木头杵在那里。
杨英明大步流星朝林启峰冲过去。林启峰见到他也立刻防备地站起来,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果然,两人一接触就爆发了肢体冲突,杨英明先是拽住林启峰的胳膊,让他给赵顺奎道歉。林启峰反手将杨英明推开,差点将他推倒。
赵顺奎急忙赶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你把人捅伤了,不道歉还耍横!”杨英明怒道,“老赵,等会和民警说,不接受调解,就让他去蹲监狱!”
“我就是蹲监狱也不会放过你!”林启峰瞪着杨英明,“这笔血债你迟早得还。”
“林医生。”赵顺奎急忙劝解道,“你和老杨都是受害者,你们就不要相互伤害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儿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杨英明隔着赵顺奎指向林启峰,“你有本事找绑匪报仇!我女儿也被绑架了,你凭什么把火撒到我身上!我的火往谁身上撒!”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启峰质问道,“绑匪为什么只给你打电话,不给我们打电话?因为绑匪就是冲你来的,是你仇家,林皓和黎露都是受你牵连才被绑架的!”
赵顺奎如芒在背,感觉这句话就是在说自己。
“你血口喷人!”杨英明指着林启峰的鼻子吼道,“我已经完全配合警察了!我甚至把商业机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他们了,我得罪了多少人,你还要我怎么样?”
“那你接到勒索电话为什么不报警?”林启峰盯着杨英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没做亏心事,你为什么不敢报警!”
“我有什么敢不敢的!”杨英明吼道,“我是想赶紧交赎金,赶紧把孩子接回来。”
“三家孩子被绑架了,你有什么权利自己就做决定!”
“闭嘴吧你!”杨英明用力挥了下手,“就算我报警,如果结果还是这样,你肯定也会指着我的鼻子骂,为什么当时不去交赎金!你根本不在乎**什么,你只需要一个撒气筒。你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包!”
“你再说!”林启峰终于忍不住,伸手抓向杨英明的领子。
“我说错了吗?你有本事就去找绑匪,你跟我们耍什么横!还拿刀捅人,你根本不配当医生!”杨英明也伸手抓住林启峰的衬衣。
两人扭打在一起,这时赵顺奎冲进来用双臂隔开两人。
“别打了!这是派出所!”赵顺奎急道。
此时两人都已经红了眼,在拼命拉扯,根本听不进去。赵顺奎也只好一直用力往外推,保持两人的距离。
他忽然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他再也无力支撑,暴吼一声:“都是我的错!都赖我!”
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他们这才发现赵顺奎手臂的纱布上浸出了一大块血迹。
伤口迸裂的疼痛一阵阵冲击着赵树奎的大脑,但他心中却生出一丝快意。
因为他恨自己。
他跌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双手插在头发里,闭着眼睛说道:“都是我的错,都赖我。就不应该让孩子们来我们家。他们是从我们家走后才出了意外,我们一家都很难受。出事到现在,我们没睡过一个好觉。我们不敢和小满说,前天晚上被她知道,昨天哭闹了一整天。她埋怨我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林医生,如果那天不是我,老杨就没命了。我每次想都后怕。一步错步步错,有一个能中途悔过的机会多不容易!你们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后悔都来不及啊!”
“你有什么后悔的?”
前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赵顺奎瞬间汗毛倒竖,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发现耿耕正盯着他看。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就像高温激光,穿透皮肉,灼烧着他的灵魂。他不能露出一丝马脚,绝不能再让耿耕怀疑他,因为他已经没法再应付一次上门搜查了。
“你们聊什么呢?你有什么后悔的?”耿耕又问了一次。
“是啊,我后悔死了。”赵顺奎赶紧解释,“那天孩子们来我们家玩,我应该亲自把他们送回去。都怪我们当时心里只想着小满,没考虑到孩子们,所以才出了事。”
“你家是单排小货,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耿耕随意地说道。
赵顺奎却听出弦外之音,他强装镇定地说道:“这么一说还真是,人不能坐到斗里。可是村里那么多人家都有车,我找个人借一辆也行。”
“老赵,谁都没长后眼,别跟自己较劲了。再说你们还要照顾小满呢。”杨英明走到耿耕面前,“耿警官,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耿耕回答道。因为林皓母亲在队部跳楼自杀,全队都被记了大过。之后林启峰又在追悼会上持械伤人,因绑架案而起的流血事件接连不断,这次他过来就是盯着他们,不能再出事了。
这时民警走过来,把他们带进了调解室。耿耕也跟着进来,进门前拍了拍赵顺奎的肩膀,赵顺奎的心跳一下漏了半拍。
听民警宣布伤情鉴定是轻微伤,耿耕立刻表示了疑惑,还要打电话给司法鉴定中心问问。
“是我请求他们定成轻微伤的。”赵顺奎说道。
耿耕露出狐疑的表情,便问他为什么要主动调低。
赵顺奎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不想让林医生蹲监狱。他是把我捅伤了,但是这一刀我算到绑匪头上了。林医生被害得老婆孩子都没了,我不忍心看他再蹲监狱!”
耿耕看着赵顺奎若有所思,这个老实善良的男人真的可能是绑匪吗?还是因为我找不到真凶,才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抓着?
杨文竹接受了陈晓莲送的画笔和画板,第一天画了草地和鲜花,第二天画了蓝天和白云,第三天画了一片蓝色的湖水,第四天画了天鹅。
黎露每天靠在垫子上看小说,她的伤腿还不能动,只好锻炼另一条腿。她从小练习跳舞,身体上的疼痛和磨练对她算不了什么。
从她得知杨文竹配合绑架之后,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除了心情不好或者身体疼痛到不能忍受的时候,用骂杨文竹的方式把垃圾情绪发泄出来。而每次杨文竹都是道歉。
陈晓莲每顿饭都做她们喜欢的食物。衣服也是一买就是三件,三个女孩一人一件。
赵顺奎和陈晓莲还是经常去陪杨英明和马红蕾。杨英明的劲儿终于上来了,他每天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有一次打听到有个刑满释放人员住在附近村子,于是打上门去要搜查,和对方打了一架。
赵顺奎赶过去,看到被脑袋被打成血葫芦的杨英明,红了眼,拿刀就要和对方拼命。陈晓莲跪着阻拦他,让他想想孩子们。
这个说漏了的“们”一下子让赵顺奎惊醒过来。他立刻去查看意识模糊的杨英明,好在杨英明似乎没听见。
如果杨英明当时听见了怎么办?赵顺奎不敢想。
赵顺奎越来越喜欢做好事,比如去别村快递站取快递的时候,会把村里所有人的快递都取回来,然后挨家挨户送过去,以此缓解良心上的不安。
陈晓莲则是越发虔诚地烧香拜佛、吃斋念经,每天的功课都不落下。赵小满住院做第二期手术,她不上班的时候要么在家照看两个女孩,要么去寺庙当义工,要么就是在陪马红蕾。
杨英明还有姐姐和母亲,心里有苦可以向她们诉说。但是马红蕾没有亲人了,无人可以倾诉。陈晓莲认为自己必须扮演这个角色,否则把马红蕾憋出好歹,她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警察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了。林皓追悼会以后,耿耕还和杨英明保持联系,但只是例行公事。一周查不出来,一个月查不出来,一个季度查不出来,从闷热的夏季到萧瑟的深秋,答案早就写好了,只是没人愿意念出来。
也许时间长了,他们就能接受孩子不在了的事实,就能重新开始生活,心中的伤口也会慢慢弥合。赵顺奎和陈晓莲每天都在这样祈祷着,他们还在祈祷,也许时间长了,两个女孩也能慢慢接受她们的现实。
耿耕站在某郊区刑侦支队的走廊里,看着远方的山影。一个男人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和他握了手,说他可以进去问问。
这里刚刚破获一起拐卖妇女的案件,耿耕听到消息后立刻赶过来。这几个月不管哪个单位,只要破了类似的案子,他都要过来问问。现在很多支队都知道了有个找失踪女孩的警察。
很多嫌疑人为了立功,都说自己见过或者知道有两个女孩被卖了,可一旦让他们从十张照片里挑出两张,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这次也不例外。耿耕收好照片,开车来到了北山口。现在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转转,不单是为了查案子,看看远处山脚下的城市小镇从一片工地到万家灯火,能让他感受到时间在流动。
时间过得太快,快到让他丢掉了很多回忆。
明天是休息日。耿耕把车停在观景台,支好车顶帐篷,摆好折叠椅、折叠桌和酒精炉,烧好一小锅开水,把羊肉片和免洗蔬菜放进去。
两个月前他发现这个观景平台,于是成了这里唯一的游客。只要是休息日的前夜,他都会过来露营一宿。反正家里也只有他自己,不如来这里透透气。
第二天中午,他把车停到公交始发站,和公交司机拼桌吃了碗刀削面,然后坐上公交车。
一路上他都在等着上乘客,今天不走运,直到公交车开进杨赵营村站,车里只有他一个乘客。他和司机告别,从前门下车,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杨英明。
杨英明怀抱着书包,不用猜就知道包里装着寻人传单,因为他也是。他走过去,坐在杨英明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热映影片的广告牌。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看着空寂的马路。
耿耕想为追悼会那天道歉。他不该埋怨杨英明没有及时报警,因为这段日子他看到了杨英明夫妇不顾一切地找女儿,这是巨大的痛苦驱使他们这么做的。而他则在这痛苦之上又增加了一道伤口。
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那等于又把这道伤口撕开一次,而且除了有可能得到杨英明被迫的原谅之外毫无意义,说白了是个自私的行为。
所以他只能一直提醒自己,他没有资格生气,没有资格指责别人,更有没资格伤害别人。就算是无心之过,就算所有人都这么干也不行。这是他在三十八岁的夏天明白的道理。
所以他一直利用自己的休息日调查这个案子,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时间已经被分配到其他案子上了,这一点他没告诉杨英明。
以一个刑警的经验来看,这个案子能够侦破的可能已经几乎没有了,但他还在坚持。每个刑警都有背负一生的案子,他也曾幻想过由一起惊天大案来实现这个诅咒。事到临头才发现,真正让人走心的案子只和它背负的情感有关。
公交车来了。
时间过得好快。耿耕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整,三个孩子没赶上的那班车。
他从前门上车,杨英明从后门上车。公交司机认识他,朝他点了点头,拿起水杯喝水。他举着警官证和杨文竹的照片给车里唯一的乘客看,杨英明则向乘客派发寻人启事。
公交车走了。
耿耕和杨英明坐回长椅上,这次中间没有广告牌。
他们就像两个坐在干涸河床上钓鱼的人,可他们还能去哪儿呢?
耿耕瞥见杨英明的手伸过来,手指上夹了两只烟。
他已经戒烟很久,但还是接了过来。
起风了。
公路旁的玉米地发出整齐的沙沙声,这些早已死亡的庄稼晃动着肢体,驱赶着两个陌生人。
落叶扫荡着空寂的马路,天色尚早,但黑夜已经在路上了。
这片毫无生气的天地之间,唯一的生机就是烟头上忽闪的火星。
小说《原地逃离》 原地逃离第2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