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沈清也的床边只有茹月守着。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一阵腥甜。
茹月连忙上前扶住她,红着眼哽咽:“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啊?”
沈清也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小侄儿乖巧的喊她姑姑的模样。
还有两位待她如亲姊妹的嫂嫂,明明一个月前还有书信往来,为何只是过了一个月,这一切就都变了?
沈清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去把凌烟阁的机关鸟拿来。”
茹月一听,脸色大变。
小姐自从嫁人后,就与凌烟阁断了联系,如今重启机关鸟,必是出了大事儿!
不多时,茹月拿来一只木头做的鸟。
沈清也将写好的纸条塞进去,然后拧动机关,木鸟振翅飞走。
茹月红着眼,哽咽道:“小姐,奴婢方才看到了,老家那边出事了是吗?”
沈清也缓了缓,微微点头。
老家那事儿多有蹊跷,她必须让凌烟阁调查清楚。
待她查清究竟是何人所为后,绝不放过!
“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若没有长辈撑腰,您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宋家不会轻易放人。”
沈清也抬眸看向天际,“我并非是要他们给我撑腰,而是希望他们做个知晓,我此番休夫并非有所过错,如此也不会影响族中子弟日后婚嫁。”
而现在,她唯一的顾虑也没有了。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茹月,你替我去外面跑一趟,传信沈家产业的各位掌柜的,不必再刻意关照宋家的生意。”
“宋家子弟在各处的挂账也直接送到谢氏那里。”
“给宋老夫人定制的滚椅不必再折腾,样品烧了便是。”
沈清也一一交代。
茹月记性好,按照沈清也的吩咐一一几下。
沈清也嫁进宋家的这一年,对他们推心置腹,当自己亲人般对待,可她们却将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老夫人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亲力亲为,从未有过半分纰漏。谢氏每日滋补的燕窝是她高价从外面买的最好的。就连嫁出去的宋拂雪,每回回来,都要从她这儿顺走几样首饰或料子回去充点门面。
她知道宋拂雪在夫家的日子不好过,从未有过半句不愿。
她始终谨记父亲的教诲,将心比心。
可如今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心。
沈清也断了给宋府的供给的第一天,府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早间谢氏的燕窝吃了一嘴毛不说,那燕窝口感大不如前,谢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才得知府里的存货只有这种次等品。
宋老夫人这边吃食上倒是没有那么讲究,只是被头疼折磨的一宿未睡,府上来了几轮大夫都没用,最后沈娇娇说要去替她请御医,直到此刻御医都还没来。
最先受不了的是宋拂雪,一大早,她便闯进沈清也的院子。
“沈清也,你这个毒妇,你要害死我母亲是不是!”
沈清也搭了棚子坐在院内,正在闭目养神,陡然间被宋拂雪吵醒,她不紧不慢的睁开眼,打量她。
宋拂雪经过昨日的事儿,已经长了个心眼子。
质问沈清也的时候,躲的远远的,生怕又被沈清也甩上一巴掌。
她攥紧拳头,继续道:“母亲信任你,才让你管家。没想到你竟苛扣母亲的燕窝,还让那些大夫不好好给祖母治病!沈清也,你好歹毒的心思啊!”
沈清也漫不经心的回答:“宋家的采办一向都是购买良记的燕窝,一分价钱一分货,你让你母亲去铺子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
从前谢氏的燕窝,都是沈清也私账里出的,如今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沈清也自然也不愿意再浪费一个铜子儿在这些人身上。
“至于你祖母,她的头疾原本就是顽疾,当初之所以能缓解也是因为我不分日夜的替她揉捏穴位,你若是想尽孝,尽管去贴身伺候便是。”
沈清也话落,宋拂雪顿时脸色骤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宋家这一年来还要仰仗你才吃得起燕窝,我祖母的头疾才能缓解?”
宋拂雪冷嗤一声,“做梦吧你!祖母的头疾,那是娇娇前些日子替祖母求了驱邪符,这才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