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独自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看到满地的破布烂衣。
——这些就是我缝了无数个日夜,倾注了无数爱意的婚服。
可,只是因为锦钰一句“我喜欢”,就被苏卓拿去裁成了片片的肚兜。
再也忍不住,我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我为什么会把一颗真心交给不珍惜它的人。
夕阳西下,暖黄的光洒在我的身上,我却通身寒意。
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把那些碎得不成样子的破布拢在怀里。
也许是绝情丹的作用,我竟在梦里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街道。
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靠在墙角,眼中的光亮快被饥寒磨灭。
突然。
旁边伸出来一块酥饼。
小女孩还在考虑还不要接,我对着她大喊。
“不要!不要!”
可小女孩还是接过了酥饼。
一段长达十年的因果就此开始。
我从梦里惊醒,一睁眼,便是日上三竿了。
“你昨晚一直睡在地上吗?”
苏卓推开门,习惯性拧起眉。
“那些破布留着干嘛?我都说了会赔你一件婚服的,你为什么还要同我闹脾气?你要是有锦钰的半分懂事我都不用那么操心。”
他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身上还有女人的脂粉香,显然是一夜未归。
“我的淡蓝色常服你放在哪了?”
往日里都是我为他准备好第二天的衣服放在床头。
一朝收回偏爱,他却有些不适应了。
“我忘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那些鲜红的布料扔进铜盆里。
“我给你带了城东的酥饼,我今早排了一个时辰呢。”
兴许是我的脸太过苍白,他放软了语气,还殷切地展开布包。
九块酥饼齐齐摆列着,唯独少了中间那块最香甜,最酥脆的那块。
而我只爱吃中间这块。
我抿了抿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一块块叠好布料。
“你在闹什么?不就是一件婚服吗?你至于和我摆臭脸吗?”
我把蜡烛扔进了铜盆里。
火光亮起,照亮了我平静的脸。
“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苏卓瞪了我一眼,不顾盆边的高温,把它抬到了外面。
院子里,我默默看着盆里的布料燃烧殆尽,一颗心仿佛也落到了实处。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卓含着笑说。
“这像不像我们冬天在野外烤火。”
言语间是好久未听过的宠溺之意。
我望着他,隔着火光,那段我和他并肩挤在山洞里的时光也有点扭曲了。
曾经的我把这段回忆视为蜜霜,而现在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漠旁观。
“怎么了苏哥哥,大早上吵吵闹闹的。”
锦钰走过来,却在靠近铜盆的时候,手扶住脑袋,那样子就快要晕倒。
苏卓见此大惊失色。
“张杳,你明明知道锦钰闻不得这些异味,你这是故意的吗?”
还冲过去抱住她,站在我的对面质问我。
我不回答,只将目光放到他腰间的香囊上,和锦钰腰上的,是同个款式。
苏卓顺着我的目光低头,他一甩衣袖冷哼道。
“你还好意思看?张杳,我们在一起十年,你有亲手给我做过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做过吗?
锦钰头上的珠簪明亮夺目,那是我九死一生从雪山上采得的玉石磨成的。
锦钰床头的蜡烛日夜不灭,那是我在南海为苏卓求得的长生蜡。
我那浓烈的心意,全都被他践踏了。
不再理会他的恶言相向,我转头关上了卧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