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选了大冒险。
向年级第一的高岭之花同桌表白。
我颤颤巍巍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声线淡薄: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我想我们不合适。”
可当我死的那天,他却抱着我的尸体。
泣不成声。
1
今天是发小生日。
我们一群人在KTV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我时,我输了。
发小一脸狡黠地朝我递出几张卡牌。
我摆烂了,随便抽出一张。
发小立刻将我抽中的卡牌抢走:
“向你的同桌表白。”
一群人听完,个个大声起哄。
谁不知我的同桌是个高岭之花。
就算与他做了九年同桌,可我们平常几乎不交流。
我讪讪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给同桌打了个电话。
深呼吸,心一横,我将发小准备好的台词说出口:
“许之深,我喜欢你已经九年了,请和我交往吧。”
电话那头,许之深眉眼冷峭,声线淡薄: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我想我们不合适。”
因为开了免打扰,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决绝。
所有人瞬间哑然无声,生怕让我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只有发小百思不解:
“可我看他平常对你挺关心的啊。
“难道是错觉?”
包厢唱歌的声音太大。
发小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
次日。
顶着两只比熊猫还黑的眼圈,我到了学校。
我以为教室此时空无一人。
却没想到,许之深早已在位子上刷题。
我偷偷吐槽:
“卷吧,谁能卷过你啊。”
他听到声响,抬眼。
漆黑的瞳孔从我身上扫过。
想起昨晚的表白,我尴尬一笑。
许之深却只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刷题。
一脸冷漠,若无其事。
可当**近他的下一秒,一道男声蓦地传入我的脑海——
【江南真可爱。】
【好喜欢江南啊。】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左顾右盼,做贼似的。
身边没有别人啊。
再看向同桌,他一脸淡漠。
正做着最后一道数学大题。
我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
过了一会儿。
【江南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我脸上有东西吗?】
【手足无措.jpg】
再看向许之深,他依旧老老实实低头做题。
只是双颊渐渐泛红。
眉眼间微颤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
我瞳孔瞬间放大。
心跳猛地一跳。
这难道是
许之深的心声?
不是,许之深人格分裂啊?
2
几天后,我终于以一种难以接受的态度,接受了自己拥有读心术这件事。
以前看电视和小说,经常幻想自己有了读心术要怎么怎么样。
现在我却觉得,拥有读心术的世界,真的好吵啊!
【江南今天也好可爱。】
【她今天早餐怎么吃这么少?】
【她怎么又睡着了?】
我在梦里坠崖,抖了一下。
【今天教室的空调有点冷。】
半梦半醒间,我的大脑被迫接收了一堆嘘寒问暖。
没想到这朵高岭之花,居然是个恋爱脑。
还天天偷窥我的日常。
我装聋作哑,转过了头,顺便捂住了耳朵。
再次醒来,已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
终于熬走了教数学的老头子。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件校服外套虚虚搭在我身上。
此时随着我伸手的动作掉了下去。
捡起一看,是我自己的。
拍了拍上面的灰。
谁替我盖的,心知肚明。
想起上次表白被拒,他在电话里严肃正经的语气。
我挑眉看向一旁的空位。
“还挺闷搔。”
傍晚,我和发小一起回家。
我朝她勾勾手,她习惯性将耳朵凑过来。
就当她以为能听到什么学校大瓜时,我悄声道:
“星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有读心术。”
颜星撤回半边身子,嘴一撇,白眼翻上了天。
“神金。
“她又在作什么妖?
“也没见她读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
“读心术,我还透视术呢。”
下一秒。
颜星不可置信地双手捂嘴——
我几乎瞬间念出了她全部的内心独白。
她崇拜偶像似的,对我一脸仰慕:
“你啥时候学的读心术!”
我仰天,若有所思了会:
“睡了个觉,醒来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
她更激动了:
“南南,有个事儿,想拜托你一下,嘿嘿。”
说完,她朝我露出谄媚的笑容。
我咳了咳。
她伸出一根食指:“包你一周数学作业。”
我不语。
“两周,不能再多了!”她咬牙切齿道。
我勾勾唇:“成交。”
3
中午,下课铃响起,我朝发小班级的方向走。
刚收拾好东西,身边的人又开口了。
心声幽怨。
【江南今天中午不在教室吃饭了吗?】
【以前她都陪我一起吃饭的。】
这怀春少女般的哀怨。
听得我手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陪他吃啊。
虽然我承认他很好看,但是人不能这么自恋吧?
明明是食堂位置不够,我才每次都带到教室吃的。
谁知道每次都能在教室看到他。
我还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饿狼扑食的吃相呢。
这样想着,我转回头。
一动不动盯住许之深。
他显然没想到我又回头了。
面前的少年愣怔了几秒。
眼神迅速从我身上移到地面。
这时,我又听见他的心声说:
【好尴尬,南南不会发现我刚才在偷看她吧。】
我挑起一边眉,想继续听他的内心OS。
脑海中的声音却停了。
见我仍杵着,他不得不起身。
高大清瘦的身形笼罩着我。
许之深终于开口:
“江南,让开。
“我要出去。”
我:“”
就这?
我以为,他要跟我表白呢。
摸摸鼻梁,我尴尬地让出一条道。
少年从我旁边经过,雪松木香久久萦绕。
我听见他说:
【我刚刚是不是凶到她了。】
【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好可爱.jpg】
“”
疯了疯了。
神他妈受惊的小兔子。
许之深。
好反差啊。
4
食堂四人桌。
诡异的气氛。
颜星冲我使劲挤眉弄眼:
【你怎么把这尊大佛弄来了?】
我不动声色看了看旁边泰然自若的许之深。
这真不怪我啊。
颜星带着她的暗恋对象找到我,刚准备让我读他的心声。
一个黑影即刻挡在我和他面前。
我抬头。
只见许之深垂着眸,面无表情:
“刚才你不是问了我一道数学题吗?
“一起去食堂,我讲给你听。”
嗯?
什么数学题?
我看着他,一脸茫然。
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上数学课的时候,我说了一句梦话:
“这题怎么做,不会。”
离谱。
我又听不懂数学课。
怎么会梦到自己在写数学题呢。
这时,我分明听见他心里醋意迸发:
【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她居然对着别的男生说话,还对他笑。】
【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我嘴角抽搐。
又怕拒绝他,下午他会吵死我。
忙不矢地:
“哦对,我是问了你一道题来着,
“那我们先去食堂吧,到时你再讲给我听。”
许之深的心声终于消失了。
他收敛目光,满意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目光交错间,他弯了弯嘴角。
5
我就不该答应许之深讲题的事。
在教室里听他讲了两个小时数学题。
现在脑子里全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终于找了个时机,我对许之深说:
“我要去厕所。”
许之深紧抿着唇,目光深沉。
良久,终于答应下来。
我刚起身,他的心声又回荡在脑海中。
【我们才待了两个小时她就走了。】
【什么喜欢我,都是谎言。】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回头偷瞄了他一眼。
那张清冷的脸上,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我咽了咽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走。
刚到走廊,就被颜星一把拽住。
她指着她们班靠窗的地方:
“我现在去跟他聊天,
你抓紧时间读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重重点了点头。
目送她进教室后,我紧紧盯着他俩。
只见颜星对那个男生嫣然一笑。
男生看到她也礼貌地笑了笑。
两人聊了一会。
如果听不见他的心声,我一定以为,他和颜星两情相悦。
可我分明听见他说——
【烦死了,天天来找我。】
【我跟你很熟吗?】
【你到底还要跟我聊多久啊大姐?】
一字一句,刺痛了我的心。
从小陪我长大,我最最要好的发小。
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
甚至对她产生了深深的厌倦。
“死渣男。”我红着眼,唾骂他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让刚出教室的许之深步子一顿。
抹抹眼角的泪,我转过身。
霎那间,对上许之深晦暗不明的双眸。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盯着我看。
像要望进我的心底。
目光灼灼。
6
许之深缓慢地向我走来。
他垂下眼,声音很低。
他问:“你在为他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他说的是,颜星的暗恋对象。
我擦擦泪,慌忙否定:
“才不是,我才没有为谁哭。”
他显然不信,盯住我,目光冰冷:
“你喜欢的是他?”
【江南,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见一个爱一个。】
【渣女。】
我震惊地抬头。
他也太能脑补了吧。
我连忙将他拉到一旁,解释:
“其实,我并没有在为谁哭。
“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特别难受才哭的,
“真的,来,你帮我看看。”
说完,我不管不顾往他跟前凑。
在旁人看来,我俩现在的姿势极其暧昧。
我离他胸膛的距离不到五公分。
耳边传来巨大的心跳声。
几乎快要跳出胸口。
而他双手托举着怀中我的脸。
额角细碎的发不时拂过我的双颊。
许之深薄唇紧抿,面色冷峻。
可我听见他在心里说:
【江南的脸好小,好软。】
【好想捏一把。】
不等我打消他脑海里的念头,教导主任一声呵斥:
“喂,那两个同学,你们在干嘛?”
下一秒,我跟许之深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
我在心里不停骂自己“**”。
许之深也眉头紧锁,只不过他心里想的是:
【刚刚怎么没早点捏捏她呢?】
“”
恋爱脑,没救了。
我摇了摇头。
教导主任喊来了班主任。
班主任看到许之深,急了。
连忙凑到教导主任跟前,一心替他解释着。
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势利眼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许怎么会和同学早恋呢?
“他从来都不违反校纪校规呀,
“一定是江南把他带坏了,
“我回去好好教育江南,您消消气。”
我气极反笑。
就在我准备为自己辩解时,许之深及时开口:
“老师,是我非要缠着江南同学的,
“江南同学是被迫的,
“要罚就罚我吧。”
【南南看起来要碎了。心疼.jpg】
他话音刚落,老妖婆脸色立即变了。
一阵青一阵白。
这时我听见班主任说:
【臭小子,要不是看你成绩好,能拉高我期末绩效,我才懒得管你。】
【不知好歹,一起挨罚去吧。】
我冷哼一声,满脸无语。
又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她转过头,刚好对上我的白眼。
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她扶额吼道:
“你俩,给我绕操场跑十圈,
“跑不完不许**室上课!”
7
月色皎洁,星星当空。
操场上,一男一女面色绯红,气喘吁吁。
“我,我真的跑不动了。”我停下来,手撑膝盖。
许之深在不远处停下来。
他朝我走来,也喘着粗气。
我摆烂似的,瘫坐在地上。
“我们还要跑几圈啊,就不能骗她说跑完了吗?”
烦死了。
他眼神朝上瞟了瞟,朝我示意。
我抬起头,不远处的小楼上,一道身影直直伫立。
我嘴角抽搐,暗骂一声“癫婆”。
半晌,面前的人蹲下来。
我望着他的背,呆呆愣神。
好一会儿,才问出声:
“许之深,你干嘛?”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就连心声也听不见。
只听到少年闷闷开口:
“你不是跑不动了,上来,我背你走。”
我惊愕,身体一僵,连声拒绝。
他又说:
“我先跑完就回去了,
“你不上来,待会自己在操场喂蚊子。”
静默多时。
最终,我认命地攀上了许之深的背。
不是因为怕一个人在操场喂蚊子。
是因为快要天黑了。
我有夜盲症。
许之深的背很宽。
他看着清瘦,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
我双手攀着他的肩。
鼻间全是熟悉的雪松木味。
冷冽里带着些温度。
鬼使神差的,我问:
“你喷了香水?”
许之深的声线像他身上的气味。
没什么温度,淡淡的。
“没,家里的洗衣液。”
因为看不见他的正脸,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耳边只有巨大的心跳声。
跳得狂乱无章。
简短的对话后,又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不多时,他再次开口,声音干净又喑哑。
“你喜欢?”
我愣怔了会,才回忆起来。
他说的是洗衣液的味道。
于是我说:
“还行吧,味道挺好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