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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第一张是崔时闻庆祝她成年,庆祝到越轨。
自此,他每次跟我说“出差”,都是陪她四处旅游,并且用照片记录。
梅里雪山,泸沽湖,北欧......
四处有他们的甜蜜回忆。
崔时闻创业非常辛苦,那几年,我尽心尽力顾好家里,还想方设法为他分忧。
等公司走上正轨,我提出过,想和他补蜜月旅行。
他却说一把年纪了,没必要折腾。
现在我才知道,他不过是把所有的宠爱和耐心都给了林之菀。
生气、愤恨渐渐淡去,我释然了。
我拍照取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开车去酒店。
......
酒店服务员认识我,直接领我到VIP包厢。
我推开门,崔时闻正把剥好的虾喂到林之菀嘴里,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他娇养的玫瑰。
服务员识趣离开。
我打开手机录像功能,藏在背后录制:
林之菀低头咬虾,不小心咬到崔时闻手指,他宠溺一笑,淡定抽回手指。她却不依,抓住他皱纹斑斑的手指,一寸寸、一遍遍地舔舐。
恐怕若不是儿孙在,他们就要进一步交流。
我不由想起从前。
即便新婚期,崔时闻也非常抵触我的亲近,仿佛我是洪水猛兽。
等我生下林松和林棉,他更是借口伤了身子,与我分房睡。
就好像,和我结婚、生儿育女是他的任务。
可我不知道真相的四十年,我爱他啊。
——人前人后,都是我伺候他;他事业低谷,我也四处奔走、忙前忙后。
我为崔时闻剥虾超过一千次。
但他从不允许我喂他。
我该醒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
林棉最先看见我,急匆匆跑向我。
我面无表情,动作飞快:保存录像、收好手机。
她没发现,抓住我胳膊,一门心思往外拽:“妈妈,你快走!你就穿短袖、长裤,头发花白,完全被林阿姨比下去了。要么你回家,要么你换身体面的来。”
我掰开她的手,瞧着她一脸难堪,问:“棉棉,我疼你39年,就这么比不上林之菀?”
她下意识回:“有什么了不起的?林阿姨也疼了我32年!”
是吗?
可她生病高烧、我彻夜陪床时,崔时闻和林之菀说不定在温泉嬉戏玩乐;
她难过崔时闻更疼爱、更看重林松时,是我绞尽脑汁逗她开心。
林棉39岁,当过妈妈,她不是不懂我的付出,只是更想要崔时闻的财富地位和林之菀的清贵名望。
我已从容:“好。你让开,我要找你爸。”
林棉再次抓住我胳膊,低声呵斥:“妈妈,你消停点吧!今天是林阿姨获奖的好日子,你非要闹得大家都难堪?”
我问:“你们说好回家吃饭,没句解释就给她庆祝,就没想过我准备了半天吗?她的好日子不容破坏,我对待家人的真心就可以被伤害?”
“那能一样吗?”她不假思索,“林阿姨得奖是十年难遇的盛事,你的真心,每天都有。”
我轻笑:“以后没了。”
“我才不信!你就是爸爸的顶级舔狗!妈妈,别怪我戳穿你。爸爸和林阿姨四处旅行,你真一点没察觉?你就是装傻充愣,就是离不开爸爸!妈妈,只要你现在识趣离开,我还是支持你的。”
林棉不愧是我的漏风棉袄,直言我的狼狈。
确实,我察觉过崔时闻婚外情的苗头,但我选择相信。
“被我说中了吧?”林棉得意洋洋,猛地用力推我,“妈妈,快走!”
我也发力,甩开她。
她一个踉跄,砸向门板,发出巨响。
瞬间,包厢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我和林棉身上。
林松离得近,直接冲过来,扶起林棉,狠狠推我肩膀:“妈,你打妹妹干什么?你嫉妒林阿姨,就拿妹妹撒气?你格局太小!你太丢我的脸了!”
这时,一身旗袍的林之菀起身,慢悠悠走向我,妩媚双眼含了雾气:“芸姐,对不起。我耽误你和闻哥哥、孩子们一起吃晚饭了。你生气的话冲我,别冲孩子。”
林之菀一动,崔时闻就急了,立马冲过来把她护在身后。
他很尊重她,等她说完才心疼地安抚她:“菀菀,你有什么错?何必对温芸低声下气!”
林之菀还要上茶艺,他直接捂住她的嘴:“菀菀,这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说完,他转身甩我一巴掌,面目狰狞:“温芸,你到底要干什么!有完没完!你非要扫大家的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