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媒婆上门
“景风,你也看到了尸体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件事情太过于离奇,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引得传言四起,所以必须迅速封锁现场,驱散围观群众,然后派人偷偷寻访,这几日京城何处有失踪男子。”
“是,大哥,我这就去处理。”
左景风面目严肃,恭敬地对着祁言蹊抱了一下拳,然后转身招呼远处离河边有些距离的六扇门捕快,将原本围在附近的一些群众全部驱离开。
“唉唉唉,你这人咋这样啊你,我就在这里站会儿,你说你推**嘛呀,我这衣服可是新做的,扯破了你赔我啊你。”
尖利的女声在推搡的人群中十分的刺耳,许不语二婶王杏一脸不满地对着身着官服的一个六扇门捕快道,那捕快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对王杏的话只是不作反应,仍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人群因为王杏的话都有些不满起来,这河水可是他们附近村民的生活用水,如今河里居然有了死人,污染了河水,他们关心一下尸体的来源还有河水能不能用也很正常吧。
可是这些个当官的现在死活不让他们靠近,实在是太过于欺负人了。
村民不满抵抗,六扇门众人阻拦,推推搡搡中,王杏身上的衣服发出一声撕裂声,顿时更加刺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哎呀,杀千刀的,我的衣服啊,这当官的要人命啦……”
王杏一**蹲在地上,手拍着地大声地叫嚷起来,惹得旁边围观的群众也是群情激愤起来,看到周围的人都叫嚷,王杏越发的大声了起来。
六扇门的人虽然负责命令驱散群众,可是祁言蹊一向律令严明,不允许伤害无辜群众,所以一时之间,场面竟有些失控了起来。
“住嘴,六扇门办案,你还敢在这里吵嚷,难道你准备去我们衙门待上一待不成?”
左景风听到这边的动静,直接拔出身上的刀,指着王杏大喝了一声,眼神冷厉,刀锋逼人,原本清俊的容颜,此刻也显得很是渗人。
王杏的身体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快到嗓子眼里的喊叫又给噎了回去。
六扇门的威力对于普通小民还是很大的,都说“民不与官斗”,王杏就算是再泼辣,也知道自己不能和官爷硬碰硬,当即也不嚎了,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左景风将刀收了回去,看了看王杏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眉眼中有鄙视的神情一闪而过,转过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不愿再理会这等无知的泼辣妇人。
周围的人见左景风气势汹汹,也都不再多待,纷纷离开回家去了。
“啊……呸……”
“什么玩意儿,逞什么威风,还六扇门办案,这天下谁不知道,六扇门的势力不如锦衣卫,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老娘要不是担心进衙门,能吃你这群龟孙子的气,气死老娘了,我呸……”
回到家关上门的王杏一脸的怒意,抚摸着自己撕破的衣服,越想越觉得生气,不过就是看了个热闹,结果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真是晦气的很,早知道自己干嘛好这些个事儿,还不如在被窝里多睡一会儿。
忽而,王杏眼睛转了一转,她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见,许不语那个小**和那个当官的头头站到一起,王杏眼底浮现出一丝阴霾,这小**年纪轻轻的,居然会勾男人了不成?
一点一点将洗完的衣服晾到衣架上,许不语摸着冰冷有些结冻的衣服发起了呆,早晨发生的事情,到了现在依旧是让她心有余悸,无头女尸居然在她面前,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具无头男尸。
她将右手抬起放在眼前,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拧便能拧断的模样,可是那黑色的虫子的的确确是在她手腕发烫之后,从那女尸的心脏里钻出来的。
虽然许不语之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神奇的事情,可是她的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黑色虫子,尸体上面的变化,都和她有关,可至于是哪里有关,她也说不出来。
想到那位六扇门总首领临走时特意回过头看她的眼神,许不语叹了口气。
祁言蹊那样的人,定然是觉察到了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她是想要和六扇门攀上关系,可是却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的异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万一给她安一个妖女祸乱民生的罪名,她要到哪里去说理。
捏了捏眉头,许不语不愿再多想,但愿那位大人只是对她有些好奇,很快便会忘了吧……
六扇门停尸房,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左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面目温雅,一双清眸中却带着睿智与沉稳。
咳了两声,中年男子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祁言蹊,笑了笑说道:“怎么了,不过就是尸体发生了变化,就把你给难住了不成?”
祁言蹊和左景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祁言蹊摇了摇头,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将手中一个白色封口袋子递到轮椅上的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接过袋子,打开后往里看了一眼,脸上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眼神一闪,却又转瞬即逝,不过是刹那的变化,却被一旁的祁言蹊看个正着。
“爹,你也看到了,这黑色虫子便是尸体心脏里钻出来的,原本是女尸,虫子出来之后,居然成了一具男尸,我办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给接到衙门里来。”
祁言蹊收回白色布袋,交给一旁的左景风,迈了几步到了尸体的跟前,指着尸体心脏部位,又开口说道:“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平生罕见,那虫子撕咬爬出来之后,遇见阳光不久,就没了生息。”
“对啊,义父,我虽然没有和大哥一起看到当时虫子出来的场景,可我却是看到虫子死亡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能改变人的形态。”
左景风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瑟缩了一下,脸上都是嫌弃的表情。
“咳咳,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这虫子的来历,不过我想,或许很快便能知晓了……”
轮椅上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祁言蹊的父亲祁林生,原六扇门总首领,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一脸淡然地说道。
祁言蹊闻言愣了愣,转而想到自己让人去寻失踪男子的事情,便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目前而言,只能是静静等待消息罢了……
“对了,绾月的衣服在这尸体上出现,那绾月到底去了哪里?”
祁林生皱了皱眉,很是奇怪地问道。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当初秋绾月失踪,现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是有名的采花大盗‘花蝴蝶’带走了绾月,可是爹,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花蝴蝶’一向都是掳走女子第二天就会送回来,从来都没有长时间的留过一个人,只凭借失踪现场的几只蝴蝶死尸,就说绾月是被‘花蝴蝶’带走的,这压根不能作为推断。”
“所以我现在做了两手准备,一面全力追捕‘花蝴蝶’,一面关注这无头尸体的案子,相比较前一种,我更觉得,绾月的失踪,和这无头男尸脱不了干系。”
“好,绾月毕竟是你的未婚妻,不管她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能放弃她。”
祁言蹊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尸体,眉目里带了几分愁绪。
“你是说,要给不语那个丫头找个婆家?”
皱着眉,许老太太扯着手里的针线,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看向二儿媳妇王杏。
“是啊,娘,这不语年纪也大了,也该找个婆家了不是。”
王杏盘腿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算计的神色。
这老大家母女两个都在家里吃白食,若是将不语给嫁了出去,家里的活都让老大家做,既少了一个吃白食的人,然后还能得到一笔嫁妆,不管是咋想,这都是一个顶顶好的主意。
“老二家的,不语这丫头今年满打满算的也不过就是十三,虽说咱们穷人家没有那什么及笄礼一说,可是自家的孩子,多养两年还是养的起的,这么早就给她找婆家,万一生养了孩子,岂不是把身体都给坏了。”
低下头缝了两针,许老太太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不变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素来看不惯老大家的和不语,可她们娘俩在家里也不是吃闲饭的,家里的活计不都是她们两个做的,你这个做婶婶的,还是要顾好自己的名声,别让外人在背地里戳你的脊梁骨。”
王杏被许老太太直白的话给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愿在这里多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气呼呼地甩身就走。
看她出门,许老太太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面目显得越发苍老了起来。
她如今年纪越来越大了,往后谁也不知道究竟还能活几年,这家里的事情,她恐怕也是管不了多久了。
“这死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死,我跟你说声就是告诉你一声,还真以为我得听你的,你越是不让我找,我就偏偏非找不可。”
王杏瞟了一眼院子里喂猪的许不语,面上都是算计和阴霾。
她打定了主意要把许不语赶紧给嫁出去,就绝对不会因为死老太婆的几句话而打退堂鼓。
夜里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许大贵才回了家,他头脑还算有些小聪明,与几个朋友捣鼓生意做点儿小买卖,平日里赚钱虽说不多,可养活一大家子勉强还可以。
“去,给我倒杯水去。”
黑暗中摸索着爬到床上,许大贵推了推一旁侧着身子的王杏,粗哑着嗓子命令道。
王杏被一股子酒味熏的头疼,半坐起身子来。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更是心里又气又怒,直白白地用手捂住鼻子,语气不耐地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东西,喝喝喝,一身的酒臭气,哎哟,熏死老娘了,整日里就知道喝,今天挣的钱呢?拿来。”
“嗝~没了,喝酒了。”
许大贵躺在床上,语气混沌地说道。
“你说啥?你这个**,你又把钱和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喝酒了,你知不知道,家里没钱买米了都。”
气的打了几下许大贵,王杏的脸上都是怒意。
“钱钱钱,就知道钱,老子都快渴死了,赶紧去给我倒水。”
“你自己没有手脚啊,还要老娘去倒水……”
王杏恨恨地瞪了一眼许大贵,心里都是不满,这一家子都要吃饭,就等着这一天天的银钱,他可倒好,自己吃饱喝足了,让这些人喝西北风不成?
“老娘累了,你自己不倒的话,渴死你算了。”
“滚你娘个蛋,快去给老子倒水。”
许大贵一巴掌呼过去,接着便是王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听着那边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躺在床上的许不语嘴角浮出冷笑。
揉了揉胳膊,许不语心里都是怨气,白日里她和娘两个人将家里上上下下的活计都给做完了,现在还是浑身酸疼的厉害。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世,可不是要窝在家里受这些人欺负的,只要让她逮到机会,定要好好地修理修理这一家人。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只听得院门被人敲的震天响。
张桂花刷着碗筷,慌忙走出厨房前去开门。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夹杂着女人爽朗的笑声,一张白脸上涂着血红嘴唇,穿着红艳碎花棉袄的女人挤开张桂花走了进来。
“许大家的,大喜大喜啊。”
张桂花瞬间愣神,不明白这附近有名的刘媒婆如何会到家里来,更加不知这刘媒婆口中的喜是从何而来。
此时的许不语,尚且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她费力地砸开河里的冰,旁边的木盆中,放着一堆待洗的衣服。
“不语,不语。”
有少年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许不语忙乱中回头一看,一个黑衣白面的俊秀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竟是在这里洗衣服呢。”
少年呼出几口白气,擦了擦头上因为奔波而渗出来的汗水,冲着许不语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少年面目干净,笑容爽朗,虽然身上的衣服破旧,可是却穿着打扮干干净净,一看便可以知道,他的家庭教养很是不错。
许不语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不是原来的许不语,自然不会认识这个少年,可看这少年的表现,分明就和许不语很是相熟。
“不语,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定是怪我前几日没有回来看你,夫子教学很是严厉,平时不让我们私自外出,所以知道你落水的消息之后,纵然我很是担忧,可是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看,这是你最爱吃的红豆糕,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你赶紧吃吧,不然带回家让你弟弟看到了,又没有你的份了。”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一把塞到许不语的手中,看到许不语面前砸了一半的冰,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撸起袖子,蹲到地上开始砸了起来。
“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落水之后肯定是大病了一场,唉,你家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些,不然你应该要好好修养几天,补补身体才是。”
许不语一边听着少年念叨,一边默默地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红豆糕。
许不语前世是商户之女,可她自幼丧母,爹爹再无续弦,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因此自然对她是百般疼爱,吃穿用度比不上大家**,可也是什么都不缺的。
像品相这般差的红豆糕,她上辈子是尝都未尝过。可是如今她重生而来,这几日连吃饭都吃不饱,看到红豆糕,闻着糕点散发出来的香气,许不语的肚子不由咕咕地叫了几声。
“吃啊,光看着作甚?”
黑衣少年砸冰的手不停,还在旁边催促道。
许不语将一块红豆糕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传来,本来口感并不十分好的糕点,如今许不语吃起来却是十足的美味,肚子里饥饿叫嚣。
可她吃了两块,便停了下来,将剩余的糕点包裹好,藏在怀里,准备拿回家给母亲张桂花尝尝。
然后转头看向黑衣少年,不动声色地问道。
“夫子不是不让你们私自外出吗?你这次如何能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