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翌日。
太阳初升,阳光透过缝隙悄然溜入房中。
谢蕴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奈何外面阵阵声响吵得她无法入眠。
谢蕴柳眉轻蹙,有些不耐烦。
然而——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谢蕴起身,穿上衣裳,开门。
那张如白纸般的脸在阳光衬托下越显发白。
抬头,便见一行人匆匆往她院子方向来。
谢蕴冷眸扫向脚刚踏入院子的谢老夫人以及赵苒儿,最后落在她们身边穿着灰袍的道士上。
道士一手提着桃木剑,另一只手拿着时不时发出声音的铃铛,腰间系着辟邪的稻穗以及八卦盘,肩上还挂着个袋子,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
谢老夫人跟赵苒儿见谢蕴视线扫过自己时,心差点儿跳出来,两人心有灵犀地往道士身后挪。
谢蕴昨夜回来,她们昨夜睡觉时便被噩梦惊醒。
关键是,她们一对,发现做的梦一模一样。
都梦见当初那些被她们解决了的人回来寻仇,在她们耳边说拿命来,想拖她们一同下黄泉。
那梦,十分真实。
现在想起来,她们后背发冷,心有余悸。
一个人做噩梦,可以说是正常。
但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做噩梦,并且做的梦一模一样,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她们商量之下,便派人去请个道士回来。
也是运气好,刚出门拐了个弯,便碰见个支摊的道士。
丫鬟把那道士领回来之后,那道士手指一掐,便算出她们二人是被惊魂了。
在她们院子里走了一圈,用桃木剑挥了几下后,便断定丞相府里有邪祟在。
她们唯一能想到的邪祟就是昨夜刚从景王府回来的谢蕴!
虽然谢蕴入棺材时还留有一口气在,但棺材狭小又是密封的,在里面呆上半个时辰都会被憋死,可谢蕴在里面呆了好几个时辰,不止活着从棺材里走出来,性格也变了不少,与平日大相径庭。
她虽有影子,是个人,可保不齐她被什么邪祟入身。
若是被邪祟入身,那肯定还有影子,也还是个活人啊!
壳还是那个壳,里面的可就说不定了!
“这么多人?是来请安的?”谢蕴收回视线,双手环抱,一脸淡定道。
谢老夫人脸一沉,冷哼,“哼,你也不怕折寿。”
只有别人跟她请安的份,哪有她跟别人请安的时候?
谢蕴还真不要脸了,竟说她们是来请安的!
她这是倒反天罡,目无尊长!
“我也算半个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的人,又怎么会怕折寿?”谢蕴瞥了眼谢老夫人沉着的脸,莞尔,云淡风轻道。
“蕴儿,这位是陈声陈道长,他是来......是来灭邪祟的。”赵苒儿壮大胆子开口道。
“灭邪祟?”谢蕴故作疑惑问。
“昨夜我与你祖母被惊了魂,便请陈道长来看看,道长说丞相府里有邪祟作怪,我们才会如此。”赵苒儿解释道。
“难道不是你们坏事做多,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化成鬼上门报仇来了?”谢蕴打了个呵欠,波澜不惊道。
赵苒儿与谢老夫人的脸色一沉再沉。
如今的谢蕴,嘴巴伶俐得很!
就在此时,陈声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叮铃铃——
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更让谢老夫人等人脸色煞变,一脸害怕。
陈声没摇铃,铃铛却突然发出声响。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邪祟就在此处!
谢蕴那双漆黑的眸看向陈声手上的铃铛,挑眉。
刚才就是这道声音吵得她无法入眠。
“邪祟就在此处!”陈声扫了眼铃铛,断定道。
话落,铃铛又一次发出声响。
陈声看向谢老夫人,见她点头,小心翼翼在院内绕了一圈。
众人屏息凝神,心提到嗓子边缘,双目注视着陈声手上的铃铛。
直到谢蕴面前时,叮铃铃的声音剧烈响起,一直不断。
陈声猛地后退两步,桃木剑指向谢蕴,一脸惊恐。
“邪祟!还不快从谢大**身上离开,速速现出原形!”
“不然,贫道叫你灰飞烟灭!”
陈声眼神凌厉,紧盯着谢蕴,大声一喝。
在场众人包括谢老夫人不禁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此刻游刃有余的谢蕴。
她真是邪祟!
谢蕴眼一眯,看着眼前装神弄鬼的陈声犹如看戏般,“我是邪祟?”
“贫道手上的铃铛是唤魂铃,一旦有邪祟在附近便会自动响起。”
“方才贫道走了一圈,**不响,到你面前时,**剧烈,响个不停。”
“贫道肯定,你就是邪祟!”
陈声信誓旦旦道。
“响个不停就能说明我是邪祟?就不能是你牵着的细线拽动了铃铛?”谢蕴冷声道,漆黑的眸看着陈声绕在手指上的细线。
线的一头绕着手指,另一头则拴着铃。
只要他手指轻轻一动,便能控制铃铛什么时候响。
陈声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似没想到这谢家的嫡女眼神这么好,连细小又透明的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声扫了眼谢老夫人等人。
不过,她说的,谢家的人未必会信!
这位谢家嫡女在外名声便不好,京城里提及她,人人唾之。
昨夜更是诈尸,从景王府回来了丞相府,恰巧谢老夫人跟谢夫人又梦魇。
若说她们只是做了个寻常梦,他肯定拿不到多少银子。
但说这位谢家嫡女被邪祟附身,在众人面前演一出驱邪,到时便跟谢老夫人说,邪祟已灭,谢大**已无碍,他除了能大赚一笔之外,还能借此名声大起!
如陈声想的那般,众人无视了谢蕴说的细线,而是惊恐害怕地看着谢蕴,认定她就是邪祟。
“大胆邪祟,竟敢附身在我孙女身上!”谢老夫人颤抖的手指着谢蕴,目光锐利道。
谢蕴冷瞥谢老夫人一眼,似早知她们不会相信她般。
毕竟,她们恨不得她死。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连自己孙女都不信,断定自家孙女是邪祟的。”
“我若是邪祟,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谢蕴冷声道,漆黑的眸布满认真,嘴角却噙着笑,看起来诡异至极。
“是邪祟还是人,贫道一试便知!”陈声开口,从布袋里掏出几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