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舟冷淡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纷纷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苏宛然被谢景舟拉回了王府,眼前依旧是望不到边的黑暗,她没有一丝安全感,只能依附身边还盛着愤怒的男人。
谢景舟还是不舍得将事情做绝,苏宛然捏着他的衣角,心底又燃起了一丝侥幸的期盼。
“景舟,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谢景舟的脚步兀自停下,他脸上的表情阴沉可怖,几乎可以滴下冰水来。
“喜欢你?苏宛然你真是痴人说梦!本王不过是嫌恶你脏了眼睛。”他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心中的悲恸还为压下,苏宛然便被协警走毫不怜惜地推进房间,她一个踉跄,无意间摸到了像画纸一般的东西。
“真可惜,你竟然瞎了,不然就可以看看本王亲自布置的卧室了。”谢景舟冷哼一声,然后强制地抓着苏宛然的手摸上去。
“这是本王同梦兰在阳湖边作的画像,她的笑比阳光还温暖。”
提到赵梦兰,谢景舟的声音都变温柔了,但苏宛然却不寒而栗,想要将手抽离。
可谢景舟强势地捏紧了她的手腕,说话的语气带着痴迷的癫狂。
“这是本王生辰,她送给了本王一个惊喜,终于同意要做本王的王妃。”
苏宛然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开始一阵一阵猛烈的痉挛,谢景舟对赵梦兰的爱,永远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谢景舟还在继续回忆他跟赵梦兰之间的点滴,苏宛然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从三年前嫁给苏宛然开始,她便成了京城人人耻笑的对象。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声音很轻,每个气音说出来都带着哽咽的沙哑和卑微的恳求。
谢景舟却冷淡至极:“这里的每张画像都是本王对梦兰的思念,所以你究竟是多不要脸,才会觉得本王喜欢你?”
苏宛然被狠狠推在地上,耳朵不知撞倒了什么,轰鸣声震耳,她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黑暗令她的疼痛越发密集,她蜷缩在地上,无边的苦楚将她压倒。
“苏宛然,本王要你在这里,对着梦兰的画像日夜忏悔,这是你欠她的!”
狠厉的声音逐渐消失,谢景舟已经摔门离去。
屋内的苏宛然抱紧了自己,汲取本就不多的温暖,谢景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过谢景舟的爱。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只是她太天真,以为捧着一颗真心付出,就一定能够得到回应。
可是她不甘心呐,就算没有爱,至少也不要这么厌恶她啊,否则这三年的相伴,十年相识,都只是个小话吗?
现实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似乎连上天都不曾眷顾她半分,她就是戏台上的丑角,自以为是地想要在别人的戏剧中争抢一寸天地。
还真是……卑微!
可是谢景舟啊,我不过是一腔孤勇爱着你,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就连当初你我成亲都是另有隐情。
这样的爱,到底有什么错,让你伤我如此!
眼前一阵天昏地暗,脑袋仿佛就要炸开,她想要逃离苦海,却只能生生将她思绪淹没,昏昏沉沉,很快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苏宛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失明以后,一切都是茫然,周遭弥散着药草的香味儿,又提醒她现在是真实的。
“夫人,这些日子你没有静养,也没有用药,所以眼睛只怕是……保不住了。”郎中不无可惜地说道。
苏宛然双眼无神,她想起来了,是谢景舟扔掉了药。
他不想她好过。
“我知道了。”苏宛然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郎中又继续说道:“另外,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唉,老夫还是会尽力的!”
“会死吗?”苏宛然轻声问,声音中倒是听不出有什么哀伤。
“老夫最多,还能为您争取三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