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儿一听,以为卫瑷不要他了,眼眶立即湿润,大颗的眼泪如珍珠般掉落,看得卫瑷一头雾水。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你跟我说,下次他陆斐要敢再来,我就把他的狗腿打断,为你解气可好?”
燕儿都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哽咽着:“娘娘,您要是真把他狗腿打断,那谁会定点给您送种子来?我看娘娘您这碗里的鱼以后也别想再吃了!”
“哎哟喂,这八字还没一撇,你护短都护成这样了,算了,也不知刚才谁说一辈子要与我在一起,女人心海底针啊!”
燕儿气不过,面色绯红一片,用力跺了两脚后,带着卫瑷刚喝完的空碗走了出去。
照这情形看来,自己确实也该努力挣钱,多存点私房钱,日后好给燕儿做陪嫁,无论怎么说她也跟了自己这么久。
如花的年纪却如活死人般呆在这里,而这一切都怪自己太过无能。
如今自己想出这冷宫大门还要偷偷摸摸,不能被旁人瞧见,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燕儿不一样,她到了一定年龄是可以出宫嫁人。
想到这儿,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不敢想以后没有燕儿的日子,她将会如何?
趁着燕儿不在,赶紧擦干眼泪,万一被她看见了,又要为自己心疼。
看着桌上的种子,赶紧脱下衣物上床睡觉,免得一早没力气干活。
而在熙兰苑那边,据说娴贵人咆哮谩骂的声音,透过门帘传到刚跨进院门半步的皇上耳里。
萧云暄站在门外静听了一会儿,难听的话接踵而来,他眉头紧锁,面色清冷地拉开门帘阔步走了进去。
娴贵人越想越气,听见门外有人走路的声音,以为是贴身丫鬟喜娟,顺手拿起桌上的青花瓷就向门外砸去。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娴贵人这才向门口看去,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瞬间吓得一片惨白。
青花瓷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有片残渣好巧不巧反弹到皇上额间,瞬间化成一道口子,正流着赤红色的鲜血。
皇上勃然大怒,以贵人失德之名,将她的位份降到常在,禁足三个月,罚一个月月例。
次日清晨,娴贵人的父亲大理寺卿梁抚早早来到皇帝寝宫门前,趁着还未上朝,赶紧替女儿求情,希望皇上收回成命。
红色的门帘终于被掀开,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飞龙在天的图案,袍角上的图腾在朝阳的照耀下栩栩如生,好似要冲破云霄,直达九天。
当梁抚抬起头,望向皇帝的刹那间,原本俊美如刀刻般的五官,此时正被层层纱布裹满整个额间的皇上时,顿时无言以对。
没想到女儿竟会把皇上伤成这样,这早已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切不出萧云暄所料,前夜刚贬他女儿,今早他就跑来替女儿求情,消息传得还挺快。
“梁爱卿,你觉得朕伤势如何?”
萧云暄撇了他一眼,好似轻风般说着让人琢摸不透的话。
“陛下,都是微臣教导无方,才让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微臣实在愧对皇恩,愧对列祖列宗。”
说着,梁抚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口中不断求饶着。
听着梁抚的这一番话,萧云暄满意的点了下头。
“梁爱卿,此话严重,朕也处罚了娴常在,你对于朕的决策有什么意见吗?”
“皇上,微臣惶恐,皇上怀有慈悲之心,没有牵连本家,微臣感激不尽,怎敢有怨言。”
“很好!还是梁爱卿识时务知礼数,我也相信这是她一时过失罢了!”
说完,皇上瞧了眼张德全,又抬起头望了望天色。
“张德全,传朕的口谕到熙兰苑,念娴常在初犯,朕也不予与她计较,恢复原品,其他处罚一切照旧。”
梁抚听后连连磕头谢恩,皇上突然捂着受伤的前额,闭上了眼,好似要随时昏厥过去。
张德全连忙走上前,一边扶着皇上,一边还不忘叮嘱梁抚:
“梁大人,麻烦您传个话,皇上今日就不早朝。”
“张公公,你放心,老臣一定会带好话的,只是皇上这儿......?”
“梁大人,老奴已经托人给皇上请太医了,您也不必紧张。”
张德全扶着皇上进入寝室,草草将屋内下人全都打发了去。
这时皇上这才睁开眼,锐利的眼神扫向窗外梁抚离去的背影。
"皇上,您没事吧!"
萧云暄紧闭双唇,将头上的纱布层层扯开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张德全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忙沏上一杯碧螺春,恭敬地递到皇上面前。
萧云暄看着张德全迟迟未退下,便知他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朕为何要这么做?”
张德全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陛下终有陛下的打算,老奴不敢妄加猜测。”
萧云暄拿起桌上的纸扇,轻轻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给朕听听。”
张德全听皇上这么一说,便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奴才斗胆,老奴认为皇上是给他梁家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为臣子的本分。”
不愧是跟在身边已久的老人,确实道出了许多。
他额间的伤并不重,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罢了。
废娴贵人的封号,不仅能知道宫中有没有梁抚的眼线,更能知道他得知消息后,会有何表态。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不到的事,居然连夜就传出宫外,速度之快令他震惊。
另外,自己给梁家人看看,她女儿伤了朕,朕还不计前嫌地让她恢复品级,这等恩赐无论怎么说,他们也该牢记在心里。
“可惜你少说了一件,那就是通过这件事朕想让所有人明白,这天下是朕,他们的生死也都在朕的手里,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说完,皇上故意瞧了眼张德全。
皇上的这一番话,张德全心里很清楚,他是在告诫自己也是在告诫他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萧云暄拿起一旁丢弃不久的纱布重新绕在额间,一切准备就绪后,张德全得到皇上示意的眼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