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奶娘匆匆来过一次后,苏柳再没见过她了。
孟辉不仅有毒瘾,还有赌瘾,家里能变卖的都拿去卖了,可还是不够,于是他干脆将苏柳赶出去做工,每隔三日便要给他一百两,不给便是一顿毒打。
可是苏柳在京城中早就落了个臭名昭著的名头,人人避她如蛇蝎,又怎么可能帮她。
唯一能求的人只有郁子昂,可是苏柳不愿意。
是郁子昂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如果被他知晓自己的处境,或许还会高兴。
与其再遭受一道羞辱,倒不如自己打碎牙齿把这苦咽了!
寻了很多地方,苏柳终于在烟花之地怡红院找了个跑堂的差事,赚的钱全都被孟辉拿去花天酒地了。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在等,等一个逃跑的时机。
可她还没寻到机会,反倒等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医馆的郎中给她开了个安胎的单子,又给她抓了些药:“夫人,您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这是安胎的药,切记一日两服。”
苏柳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接过单子和药。
她,竟然怀孕了!
可每次和郁子昂在一起都会喝避子汤,她又怎么会怀孕呢?
郎中却格外坚定地说自己诊断绝无可能有错,更何况,她确实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老天爷怎么这么会开玩笑,是看她现在过得还不够惨吗?
她已经嫁给孟辉,却突然告诉她有了郁子昂的孩子,而郁子昂又即将要和孙萋萋成亲。
苏柳感到一阵巨大的悲恸,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苏柳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却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的轮椅。
“对不……”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僵在了原地。
她面前是孙萋萋和郁子昂。
四周人影攒动,可是郁子昂眼中似乎只有眼前的人,他眉心微沉,不过半月不见,女人竟然已经瘦了这么多,那双曾经装满了天真的眼睛此刻只剩愁绪。
孙萋萋也是满脸惊讶地看着她,像是没认出人来,“苏柳?”
苏柳没有回应,抱紧手臂低下头,匆匆跑开,却没发现郎中给她开的单子掉在了地上。
孙萋萋弯腰捡起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顿时一脸惊喜地递给郁子昂,可郁子昂却还在望着苏柳消失的方向。
孙萋萋见状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完美到不可挑剔的笑容,拉着郁子昂的袖子,“子昂你看,苏柳怀孕了!”
郁子昂收回视线,冷冷地扫了眼那张泛黄的单子:“怀孕?”
孙萋萋假装没有看到他的不悦,故意说:“是啊,这上面开的都是安胎的药,没想到苏柳一结婚就怀上了孩子,真是羡慕她呢!”
郁子昂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将孙萋萋送了回去,而后派人去查了苏柳的位置。
当天,他隐瞒身份去了怡红院。
一眼望过去,就看到穿着一袭红衣的苏柳在各个酒桌之间游走,和喝醉了酒的男人们调笑。
郁子昂倏地捏紧了拳头,这些天压抑的怒火顿时涌上来,他捏紧了手里的单子。
“苏柳!”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柳身体一颤,她连忙低头想要离开,可是手腕却被郁子昂用力抓住,用力拽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里。
房门刚刚关上,他便将她抵在墙上,眯着眸子审问,“你怀孕了?”
苏柳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这是什么?”
安胎的药单子摔在她脸上,又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证据确凿,苏柳紧张地绷着身体,犹如惊弓之鸟。
“孩子是谁的?孟辉?不能行人事的男人也能把你搞怀孕?还是说,这孽种是怡红院里哪位恩客的?”
折辱人的话他张口就来,苏柳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的酸楚压下去。
还是是郁子昂的,可是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生下来!
这个孩子是她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她想要留下来……
苏柳咬牙不说话,好像已经默认了,郁子昂被她的态度惹得愈发烦躁,他捏紧了她的下巴:“苏柳,你真贱!”
郁子昂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内屋的软榻走去。
屋外偷听的孟辉捏紧了拳头,他看向那扇被关紧的门,满脸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