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装修很考究,处处都藏着心思,古典、现代两相宜。越过开满繁花的前院,徽派建筑风格的四层楼宇极尽雅致,藤曼攀附其上,相映成趣。
步入客厅,五米的挑高里坠着纸醉金迷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来,如梦似幻。
祁家是公认的京市豪门,老爷子从政时,地位不低。
早些年祁家更看重祁京辞多一些,他从小跟着老爷子在部队大院长大。
十八岁时,老爷子让他去参军,他不愿意,私自跑国外上学去了。
大学毕业后回国创办了绥延集团。
主攻人工智能。
他确实很有经商头脑,今年才27岁,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就将绥延做到了国内人工智能的top1。
两年前,为了对接美国的技术,他在那里创办了分公司。
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历亲为。
两年的时间,美国的分公司已经走上正轨。
昨天,他才回来。
所以许知意从小对他的感情都不深。
两人见面的时间多数在假期。
十八岁前,她对祁京辞的印象只停留在“贱”字上。
直到她十八岁的某一天,祁京辞回来时,她第一次偷他的烟,躲在卫生间抽时,不小心把烟灰掸在了地上。
被许云玉发现了,面对她的质问,祁京辞淡淡扫了许知意一眼,顶下了罪名:“我抽的。”
事后,祁京辞什么都没说。
许知意从这件事之后才对他改观了一点,可又小心翼翼的和他相处着。
她很怕祁京辞会捅破她的小秘密。
晚饭已经准备好。
中式装修的餐厅里,两米长的餐桌上摆着丰盛且精致的菜品,连碗筷都描金勾银,雅致的像是艺术品,仿佛吃的不是饭,是享受。
许云玉拉着许知意的手入了座,将她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祁家的长子最近工作忙,极少回来。
今天的家宴也赶不上。
祁京辞这两年待在国外,回过家好几次,偏偏每次都没见到许知意。
她不是毕业旅游去了,就是到全国各地演出。
可许云玉却是每次都见到他了,母子俩距离上次分开还不到两个月。
她对这个儿子的思念攒的还不够充足。
反倒是对许知意关爱有加。
就连祁仲哲也对她嘘寒问暖的,对祁京辞的关心甚少。
饭快吃完,许云玉又主动跟祁京辞提了房子的事情:“先让知意在你那儿凑合几天,乐团离你那儿最近,和你一起住也安全,租房子住,我不放心。”
许知意坐姿优雅,又有旗袍的衬托,只是吃饭的模样就足够赏心悦目。
她心说,和他一起住才最危险吧?
所以没等他说话,她就先开口:“干妈,我还是搬——”
“妈,你猜我昨天在哪儿碰见许知意了?”
话说到一半,被祁京辞意味深长的声音突然打断。
许云玉抬眸看他:“在哪儿?”
他没回答,抬头看着许知意,魅惑深邃的眼睛里有威胁。
他漫不经心的夹起一个水晶包,眼神盯着她,挑眉咬了一口。
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让我妹妹自己说吧。”
许知意看出来了,他不想让她搬走。
她停了几秒,还是认怂了,胡乱编了个地方:“在机场,刚好去接我朋友。”
许云玉又想到了什么,压着笑意问:“是不是接小沈啊?我听说他昨天也回国了。”
许知意能感觉到有道危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摇摇头,继续撒谎:“不是,是个女性朋友。”
祁仲哲也跟着问:“说起来小沈,你们最近怎么样了?相处的合适吗?”
许知意被那道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她心里莫名的慌乱。
“还在接触中呢。”她躲过重点,搪塞着。
许云玉和祁仲哲对看一眼,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没再多问。
等吃完了饭,许知意又留下说了会儿话。
时钟过了9点的时候,她和祁京辞一起走出了别墅。
两人一起回祁京辞住的桐宫别墅。
祁京辞难得的安静。
许知意也不主动说话,车厢中的气氛微妙中带着些尴尬。
车开了几公里后,许知意看了眼导航,才发现这条路的终点根本不是桐宫。
她没忍住,问出了声:“这是去哪儿?”
“去见见你沈哥哥。”他语气又恶劣了几分,像是在压着火气一样。
路边掠过的路灯白光打在他的侧脸,一明一暗中,情绪更难看清。
许知意干脆的拒绝:“那你把我放路边吧,明天还有演出,我不想太晚回去。”
她不明白祁京辞到底想做什么。
两年前那次醉酒发生的事情,早就划上句号了。
祁京辞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反而速度越开越快。
“有烟吗?”
昏暗的环境中,传来她沉闷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祁京辞猛地踩下刹车,车速骤降下来,他歪头看她一眼,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唇角的笑很刺眼,又带着嘲弄,轻懒的问:“不装了?”
许知意的眸子飘起霜花,语气也泛冷:“你不是都看到了?”
多年来养成的坐如松针的习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姿态放松下来,惬意的靠在了座椅上。
长发绾在脑后一天了,坠的头皮生疼,她扯下发簪,乌黑发亮的发丝如瀑般陡然散在身前,她的指尖插进发丝里,扬了扬微卷长发。
旗袍不再素雅,变成了一种媚,懒洋洋中散发出来的冰清水冷的媚态。
一阵茉莉花的味道自发丝间散出。
祁京辞的鼻息间被这股味道萦绕着。
“是啊,看的一清二楚。”他眼神恣睢,说话时带着些戏谑,“你要杀人灭口?”
许知意胸口很闷,像是缺氧一样,呼吸频率加快了些。
这种时候,她习惯性的抽出支烟点上。
她忍住冲动,问他:“你想干嘛?和我再续前缘?”
撕破了那层伪装,她说话也肆意了不少。
祁京辞似乎是觉得她的话荒唐,忽然就笑了。
笑容里掺杂着洞悉一切的邪气。
等他笑够了,才懒懒的掀起眼皮,歪头看着她,好听的缱绻声线中满是讥讽:“许知意,你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嗯,那还是各走各路,互不干扰。”
许知意很平静,刚要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祁京辞一脚油门踩下。
银灰色的路特斯在黑暗中猛地加速,宛如黑暗中射出的一支冷箭。
许知意跌在了座椅中。
紧张的气氛中,她呼吸很快,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素净的脸上失了气色。
祁京辞悄悄侧眸扫她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减下来了车速。
一路风驰电掣,他将车开到了一所四合院门前。
祁京辞利落的打开车门,下车前扔下两个字:“跟上。”
说完后,他怕许知意不配合,又勾着唇威胁了句:“如果不想让爸妈知道你私下烟酒都来的话,就听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