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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名没分在厉寒升身边待了三年,他突然说有好消息要在公司宣布。
想起下午时,我曾在他手机上看到的订花信息,我以为我终于守得云开。
我当晚就飞去了邻国,只为赶制出一身最美的礼服。
可第二天当我赶回公司时,却正撞上他搂着个女孩高调官宣:
「我就要结婚了,为了断绝一切想爬上我床人的念想,今天特意带着念念给大家介绍认识。」
在众人的恭维中,女孩羞涩地扎进他怀中。
隔着人海,我笑着和他对望,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1.
我提着小礼服的裙摆刚走进公司旋转门,就听到厉寒升这句威压感极强的官宣词。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抬起头看向高台之上的厉寒升。
他身穿的西装是我昨晚用心搭配,烫好的那一身。
怀里的鲜花也是我看的订单信息的那一束。
我本以为他做得种种准备,全是为了官宣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为此我激动了一整晚。
可此时的他,却把别的女人拥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时,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噙着的笑容,但看向我的眼底却冰冷一片。
厉氏员工全都聚在一楼大厅。
看我到来,大家全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
同为厉氏一员,尽管我在工作中帮了厉寒升很多。
但在别人眼中,我始终是个花瓶。
只因和厉寒升地下恋那三年,他对我另眼相待了几分。
以至于所有人肖想他的人都对我心生怨恨,认为我配不上他们风姿卓然的总裁。
见我面色惨白,员工心生痛快。
本就不绝于耳的掌声欢呼声更加热烈起来。
更有员工开始大胆调侃台上那对璧人:
「厉总真是好眼光,结婚时别忘了给大家发红包。」
「对啊,念念姐天生丽质,和总裁是绝配,不像某些人不自量力。」
员工的话引起一阵哄笑,员工全都眸光不善地看向我。
许念念听到前半句话,害羞地扎进他怀里,仰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厉寒升侧耳去听,眼底的寒冰瞬间化成春水,眼眸带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画面美好得惹人心痛。
我攥紧拳头,纤长的美甲深陷皮肉,只有掌心传来阵阵痛感才能抵消心头的痛意。
厉寒升再次抬眸看向我时,已经恢复如初。
他十分郑重地再次宣布道:「念念从今天起就是厉氏未来的女主人,大家见到她要尊敬问好。」
他话音刚落,刚刚开玩笑的那群人瞬间正色着应和。
我笑着和他对望,像个不合群的异类。
蓦地转身想赶快离开这里。
2.
「沈秘书,你等一下。」许念念甜美的嗓音传来。
脚步顿了一下,我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就在我快要走进旋转门时,有人伸腿绊了我一下,随后我便被一股大力甩向一旁。
我步伐紊乱地频频后退,脚踝被崴得生疼,细高跟也被崴断。
不等我有缓神机会,后背又猛地撞在旋转门旁的铁杆上。
痛感席卷全身,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沈秘书,念念让你等一下,你是耳聋吗?」
厉寒升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嫌弃地拍了拍碰过我的手。
我虚捂着后腰,眼底闪着泪花抬头看他。
他愣了一下,剑眉不自觉蹙紧道:「少拿这副眼神看我,藐视念念,这是你该受的。」
我垂下眸子点头,眼泪顺着脸颊砸到了地板上。
厉寒升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紧了拳头。
就在他想朝我伸手时,许念念走了过来。
她自然又亲昵地抱住了厉寒升的胳膊,娇嗔道:「寒升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嘛。」
厉寒升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溺宠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好,都听你的。」
许念念笑得甜美:「沈秘书,我知道你陪了寒升哥哥三年,也算劳苦功高,所以我才想让你做我的伴娘。」
她虽带笑意,但眼底盈着十足的恨意。
这**裸的一段话,更是引得周围员工对我低声指点。
我咬唇缄默,许念念嘟嘴看他。
厉寒升不满我沉默不语,警告道:「沈风眠,念念在和你说话,你别不知好歹!」
我惨然一笑,咽下翻涌的情绪。
再开口情绪已经平稳:「厉太太,不好意思,我正在守孝期,没办法做您的伴娘。」
许念念因我的话怔在原地,目光疑惑地打量我身上纯白的小礼服。
「沈风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说谎成章的人。」厉寒升嗤笑道。
随后冷声点破道:「你双亲都已经去世了,孤儿一个,守什么孝?」
许念念恍然,眼底闪过算计的精光。
她撒娇着摇晃厉寒升的手臂,嘟嘴抱怨道:「寒升哥哥,都怪你刚刚太凶了,沈秘书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厉寒升垂着眸子柔声哄她,那小心爱护的模样是我的曾经向往。
在他开口质问前,我抢先回答:「厉总,是这样的,我闺蜜最爱的那条金鱼昨晚死了,我需要守孝一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许念念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小声啜泣起来。
厉寒升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已然顾不上去哄楚楚可怜的许念念。
我知道他如此模样,是因为不能接受我把一条金鱼的重要性,排在了他前面。
刺耳的议论声逐渐增大,不堪入耳的话在我耳边声声环绕。
我不想再做任人指点的困兽,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昂首道:「厉总,今天我就离职。」
说完我脱下高跟鞋,赤脚朝着旋转门走去。
「沈风眠!」厉寒升咬牙喊我。
我转头看去,他又只是抿唇看我。
我笑着开口道:「没提前打离职报告是我的失职,工资厉总您随意扣。」
3.
走出公司后,夏日的热浪瞬间将我包裹。
可身体却始终散着凉气,我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挥手喊停了一辆出租车,我坐上车朝市医院而去。
直到出租车彻底驶离了这条街,我才彻底放松下来,痛感也瞬间侵袭遍全身。
我想转移注意不让自己这么难受。
可脑海里和厉寒升的过往就跟过电影似的,怎么也挥不去。
我蓦然想起和厉寒升的相识。
是在一场大佬云集的酒会上。
那时的他还很青涩,公司也正值上升期。
虽然很多人不看好他。
但他坚韧,执着,还是拿到了很多大佬助理的名片。
那时的我正和哥哥沈卓彦赌气,穿着便装坐在角落里喝果汁,和当晚的一切格格不入。
结果真有不长眼的见我打扮平常,又独身一人,过来冷言热讽。
按理说沈氏是当地的龙头企业,我又是沈氏当家人的亲妹妹,没人敢惹我才对。
可我生性怕麻烦,所以大家只知道沈卓彦有个妹妹,但不知道那人就是我。
就在我哥刚想过来解围时,厉寒升先他一步护在了我身前。
他挺拔帅气,那一瞬间,我感觉脑子里好像炸开了烟花。
我就那样轻易地爱上了他。
我不顾哥哥的反对,毅然决然去到了他身边,尽心尽力地帮他拿下了许多重要合约。
不夸张的说,厉氏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少不了我的功劳。
厉寒升也在我的无私付出中,渐渐对我生出了别样情愫。
在一次酒会结束后。
我因多喝了几杯没控制住对他的感情,把他扑倒在了大床上。
那一晚,厉寒升没有推开我,而是和我共同闯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事后,他没解释什么,而是开口让我搬到他家同住。
他对我很好,好到我真心以为他已经默认了我女朋友的身份。
可后来我才明白,他只把我当成床伴,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他的青梅竹马许念念。
4.
医生见我弓着腰,又挪着脚进了急诊,给我做了全面检查。
检查见没有大碍后,便交代我要减少活动。
见我心不在焉,医生咳嗽两声,又重复了一遍休息事项。
我忙应声答应,医生这才开始交代要均衡饮食,及时复诊。
我一一答应后,医生才放我离开医院。
折腾了一上午,已是午饭时分。
我站在急诊大楼的门口,看着眼前的热浪一阵眼晕。
犹豫再三,还是给曾经的保镖打去了电话。
和哥哥因厉寒升闹掰后,他就撤回了护住我身边的所有人。
我以为哥哥已经彻底放弃我了。
可结果,我电话刚打过去,保镖立刻从一辆黑车上走了下来。
我:「......」
我这才得知,原来我在厉寒升身边这三年发生的事,哥哥全都知晓。
哥哥一直很关心我,他只是在等我先低头说和好。
我心里一阵感动。
我让保镖带我回了厉家别墅,想着收整好一切后就回家见哥哥。
可车刚行驶到别墅大门外,我就见统一制服的搬家工人,正在进进出出地搬着家具行李。
身着纯白连衣裙的许念念正站在门口指点江山。
我吩咐了一句在车上等我,就挪着受伤的脚下了车。
许念念见到我立刻笑脸相迎:「沈秘书,你人真好,寒升哥哥说你会过来帮我搬家,你就真的来了。」
我拧着眉头看了眼静音已久的手机。
这才发现厉寒升早就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还有十几条未读短信。
粗略一看,他是在命令我马上回家帮许念念搬家。
我还没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许念念就已将把一箱沉甸甸的东西塞到了我怀里。
「沈秘书,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到那辆粉色奔驰上,一定要小心哦,这里面都是寒升哥哥给我买的绝版珠宝。」
她言语得瑟,眼神炫耀。
我心头一紧,就要把箱子往地上摔。
厉寒升的声音却突然从大门口传来:「沈风眠!你敢!」
与此同时许念念也发现了我的意图,飞扑着过来想要挽救。
我动作太急,来不及卸力,箱子赫然朝着地上摔去。
「我的箱子!」许念念飞扑用身子去垫。
厉寒升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过来把许念念往怀里带,堪堪躲过了被箱子砸中的命运。
我不经意间扫过地上七零八落的珠宝。
又心酸了一瞬。
这些珠宝我十分熟悉,是一周前的拍卖会上,厉寒升点天灯拍下的。
我曾自恋的以为,这么多珠宝总有一两件会送给我。
可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一箱价格昂贵的珠宝,都是送给许念念的。
「寒升哥哥,我好怕呀,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的箱子......」
许念念抱着他的腰,胆怯地瞟着我,哭得伤心欲绝。
厉寒升后怕地拍她后背,心疼地吻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念念不怕,我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把许念念紧紧抱在怀里,看向我的眼底升腾着怒火,像是要把我燃烧殆尽。
我苦笑一声,收回视线往别墅里面走去。
「你想去哪?滚过来道歉!」厉寒升单手扯住我后领,用力往后一拽。
我瞬间摔在门框上。
本就瘀血疼痛的后背再加新伤,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又开始冒。
「许秘书,我知道你爱寒升哥哥,所以才摔坏了我的珠宝。
「可我和寒升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你要是不想道歉我不会为难你的,可你怎么能这样恶毒呢?你装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让大家怎么看我呀?」
许念念靠在厉寒升怀里,万分委屈地开口说道。
她都话让本来只是单纯看热闹的工人,瞬间戴上了有色眼镜。
虽然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但那些不屑的,打量的目光加在一起,快把我千刀万剐。
我承受不住,连行李都不想要了只想离开。
厉寒升却先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扬手给了我一记耳光。
「沈风眠你真是死性不改!今天不给念念道歉,你哪也别想去!」
我捂着红肿的脸抬头看他,心里对他仅存的那点爱意,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