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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哥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来这里前就去过你家，那里根本就没人，并且匈奴每搜完一个宅子就会放火烧屋，她脚还伤着，你要她怎么躲！”

柳娇娇可能是听到争吵声，也掀开帐篷走了出来，她还没开口，沈穆就焦急地扶住她。

“外面风大，你这身子受不了凉，快进去。”

季大哥被他这态度气的胸口止不住的起伏，咬着牙道。

“沈穆，大夫说你极难受孕，而你大哥参军生死不明，你们沈家搞不好就靠潇潇肚子里的孩子延续香火了。”

沈穆身子一顿。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大夫可说了，潇潇这一胎，可是个男孩。”

“沈穆，你现在不找，将来可别后悔！”

沈穆神色间开始有些犹豫，这时柳娇娇突然倒在沈穆怀里，她捂住胸口，声音颤抖。

“沈穆，我胸口好疼，我好怕，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穆还没开口，季大哥先沉声怒怼道。

“柳**，你一个外人就这么离不开人家的夫君是吗？一找人就胸痛，你这颗心挺粘人啊。”

“他沈穆还没和离呢，潇潇她现在生死未卜，你这么急着破坏她们夫妻感情，也不怕遭天......”

“够了。”

沈穆是最受不得别人说柳娇娇的，那可是他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了的明珠。

他怒不可遏的打断季大哥，开始口不择言。

“我看你对陆潇潇可比我上心多了。”

“你这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反正你们也总是背着我见面，做些什么谁又知道呢？”

“你既然怀疑她出事，那我成全你们，你自己去找吧，我要留下来照顾娇娇。”

“还有，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娇娇，她善良纯真，又是清白女子，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我不禁苦笑出声，原来在他心里，她柳娇娇是淤泥莲花，洁白无瑕，而我就像那青楼女子，下作又不堪。

他口中的背着他见面，一次是我出嫁那天，季大哥以娘家大哥的身份来为我开路，一次是我爹娘过世，季大哥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一个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愿意去了解背后的真相。

季大哥自然不会道歉，直接走了。

沈穆扶着柳娇娇也毫不留情地转身进了帐篷。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一阵阵发苦，我掏心掏肺爱了他十余年，竟换不来他的一句关心。

“沈穆，对不起，我刚刚是真的很疼，要不然你别管我了，还是去找找潇潇姐吧。”

沈穆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陆潇潇没了我也会有别的人去找她，不像你，就我可以依靠。”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自然不会离开你，你别想太多，安心养好身子最重要。”

沈穆眼里的深情，是我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

果然，爱，是这世上最难求的东西。

一周后，由于粮食稀缺，三等帐篷里的百姓们开始吃起了人肉。

由于匈奴在城内不断虐杀百姓，乱葬岗内堆积了不少尸体，没有粮食的人，就去乱葬岗捡尸体回来煮。

“没办法，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吧。”

“对啊，死都死了，与其变成一堆烂肉，还不如给我们吃了。”

“我们吃他们的肉，是他们的福报，是给他们积德！”

“吃吧，吃吧，没什么不能吃的。”

......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

沈穆是读书人，一开始，他怎么也不愿意同流合污，每天就靠一些稀米粥和草根饱腹。

于是他越来越虚弱，这天他还没走出帐篷就晕倒在了门口。

等再醒来时，柳娇娇正一口一口地喂着他肉汤。

阿福也在一旁狼吞虎咽地撕咬着一只断手。

他眼神愣愣地看着阿福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