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我准时下班,刚迈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他站在车旁。
崔子云一身笔挺的西装,宽肩窄腰,好像秀场上的男模,许多路过的男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出现我的虚荣心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是现在我只想赶快走开,去赶我的地铁。
我埋头快走,崔子云仗着腿长三两步就追了上来。
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开口:“今天是晓棠的庆功宴,她邀请我们去吃饭。”
我停下脚步,抬头和他对视,“好啊。”
上了他的车,我们都一言不发。
关上车窗他打开冷气,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他的香水味越来越清晰。
我捂住鼻子,“你开始喷香水了?”
玫瑰花的香味攻击我的鼻炎,让我微微头晕。
“没有。”看到我的动作,他立刻打开车窗,“你晕车了?”
不是晕车,是鼻炎。
我把脑袋靠近车窗,微风吹过我终于得以喘息。
崔子云从不喷香水,但这香水的主人早已不言而喻。
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安静地将车开到了约好的饭店。
费晓棠画着优雅的妆容和她的朋友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见到我跟在崔子云身后进来,显然有些吃惊。
不过她马上调整了表情,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子云哥哥,一梦姐姐,等你们好久了。”
我也淡淡地笑,“不好意思,来得太急了,都没给你准备庆功礼物。”
费晓棠身边的男人叫凌晨,也是她和崔子云共同的朋友,在旁边说:“你们俩当然不用带礼物了,晓棠能这么成功还不都是云哥的功劳嘛。”
崔子云怪他多嘴,“我已经送过了。”
他牵着我的手走向桌子,但是座位只剩下费晓棠身边的还有对面的一个。
除了崔子云还有谁有资格坐在庆功宴的主人身边,我松开他的手很自觉地坐到他们三人的对面。
崔子云的眉毛微皱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坐在了费晓棠旁边的座位上。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的,崔子云的朋友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他们觉得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崔子云和我只是玩玩,没有人正眼瞧我。
我一度想在证明他们面前我不是玩玩就跑路的捞女,于是努力挤进他们的社交圈。
像崔子云的老婆一样为他社交送礼,可还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认可我。
就像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安静地吃菜,他们还在大谈特谈昨天费晓棠的画展有多么成功。
他们很少提到艺术价值,更多地提到成交金额,还在预祝她成为身价最贵的画家。
与此同时崔子云参与聊天的同时,还在耐心细致地挑碗里的鱼刺。
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处理好的鱼肉推到费晓棠的碗边。
崔子云很少吃带刺的鱼,因为他觉得挑刺既麻烦又会弄脏自己的手。
但是我很爱吃,带刺的不带刺的我都爱。
为了能和他一起吃鱼,我总是不厌其烦地为他挑干净鱼刺,他才能赏脸吃上几口。
然而他现在当着我的面,任劳任怨地替其他女人挑鱼刺,用湿巾擦手时也没有丝毫厌烦。
这些是我这个正牌女友从未有过的待遇。
费晓棠看着挑好的鱼肉,也是心安理得地享用着。
虽然我嘴上说分手了这一切和我没关系了,但是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卑微还是忍不住心酸。
凌晨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大量,随后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云哥怎么这么偏心眼啊,你女朋友可是一口鱼肉都没吃到呢。”
崔子云看了看只剩鱼骨的菜盘子,“再上条鱼吧。”
我淡定地喝了勺汤,“不用,我不爱吃鱼。”
他脸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吃油焖大虾吧。”
“不爱吃。”
“那糖醋排骨。”
“不爱吃。”
崔子云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知道我在故意驳他的面子。
我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喜欢。”
气氛变得有些火药味,费晓棠这个导火线跳出来圆场,“一梦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我不懂事了,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吃子云哥哥挑好刺的鱼了,你们不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