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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H市陪公婆看病,各种检查还没有排完,却得知女儿在泰国意外死亡。
当我想方设法赶过去时,老公已经把女儿的遗体火化了。
「怕你难过,受**。你还怀着孕呢。」老公如是说。
后来。
「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不告诉我,还是你设计好的?」
「我是怕你难过,受**。毕竟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
公公身体不好,老公说怕婆婆情绪不稳定,让我去H市陪公公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我想老公最近单位忙,女儿上幼儿园了也只管接送,就同意了。
在医院,约医生、约检查,前前后后,都是我陪着公公。
公公很感慨:「司乐啊,这些天全靠你陪着。要不说女儿才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呢。余海那个不听话的,唉……不说他,不说他。」
「爸爸,别这样说,他就是工作太忙了,其实很关心你的。这不,他专门让我过来的。」
公公听我说他儿子在意他,挺开心,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唉,老了,不顶用了。虽然说助理、看护一堆人吧,但总归还是有亲人在身边更安心。」
婆婆说睡眠不好,很少到医院,只口头儿关心我。
「司乐,你别太累了,要顾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笑着领情:「谢谢妈妈,其实也不累的。爸爸那里多的是人照顾。我这不主要就是陪着老人家,给他个心理安慰的。」
「他就是想炫耀儿子孝顺呗,做个检查,儿子还让怀孕的媳妇过来跟前站着。」她语带不满地说。
我笑笑不说话,心里一清二楚。
公公恨不得一天三条朋友圈,句句都是儿子孝顺。
周六早上,我给女儿打视频,告诉她等妈妈陪爷爷做了最后两项检查,就回家。
女儿很开心,还告诉我,爸爸要带她去泰国玩。
把身体不好的父亲扔给我,自己却带着女儿出去玩。我心里对余海十分不满。
但顾及到女儿的情绪,我压下不快,笑着对女儿说:
「爸爸要带你出去玩啊。那你要乖乖的哦,跟着爸爸不要乱跑,多拍点美美的照片给妈妈。」
我万万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女儿。
周六早上,女儿还给我发了她和爸爸整装出发的照片。
之后,就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还想着,余子芹这个贪玩儿鬼,疯起来连妈妈都不要了。
晚上,我给老公打了电话,想问问他们玩得怎么样。
「司乐,那个,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冷静。」他顿了顿,继续说,「子芹在医院呢。」
「在医院?她受伤了吗?严不严重?你让她听电话。」
「医生还在抢救。你先别着急。」
听见电话里一阵嘈杂声,电话断了。
再打过去,没人接听。
让我别着急,我怎么能不着急?
我连忙拿着手机查机票,却发现泰国正赶上台风,航线都停飞了。
我急得要命,只好去找婆婆。
「妈,我现在就要去泰国,子芹受伤了,正在抢救中,估计很严重。」
婆婆听了也急了:「怎么搞的?怎么还去泰国了?余海怎么说的?」
「余海不接电话。」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着我。
婆婆二话没说,马上打电话安排私人飞机。
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一样的,那边无法落地。
「张总,实在不好意思,可是就这种恶劣的天气,没有飞机敢飞的。」
我更着急了,中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余海一直不接电话。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可着急也没有办法,天气不以人力而改变。
婆婆一直安慰着我。说子芹那么乖,一定会没事儿的。
台风一直不停,所有的航线都被中断。
我在泰国举目无亲,朋友更无一个。我快把余海的电话打爆了,他却始终没有接听。
我越发焦急不安,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
当我赶到泰国时,已经是第四天早晨。
见到余海时,他正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头发凌乱,胡子也没有刮。
听见开门声,像受惊了似的看过来。
「你怎么在酒店坐着?子芹呢?她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吗?」
我一连串地吼道。
余海看着我,又把头低下去。
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你倒是说话呀!」我上前推搡他。
「司乐,你别激动,你还怀着孕。子芹,子芹,已经不在了。」说着,余海落下泪来。
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直接崩溃。
什么叫:「已经火化了?」
「余海,你想做什么?那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妈妈。」
我冲上去,抓住衣领:「你到底凭什么,那是我的女儿。」
泪水滑下,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乐,你冷静点。我就是怕你不冷静。子芹也是我的女儿。」余海把我的手拉下来,再拉到沙发上坐好。
「那也是我的女儿。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怕你激动,你还怀着孩子。那也是个生命啊。」
我感觉小腹隐隐作痛,眼前一黑。
余海把我送到医院,等医生做检查。
他守在床边:「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余海抽了纸巾给我:「别哭了,医生说你先兆流产,不能太激动了。」
余海解释,说子芹想去看大海,去沙滩拾贝壳。
经不住女儿的哀求,就带她来了泰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海太兴奋了,还是天气太热,她不适应。
下了车一路蹦蹦跳跳,结果出现了热射病的反应。
「我当时吓坏了,就去了当地的医院,医生赶紧抢救。可还是没有能抢救过来。」
出于一个母亲的直觉,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可我看了余海手机里子芹在医院的病例,确实如他所说,是严重的热射病导致的。
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的情绪很低落。医生查房的时候也劝我:「你还是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妈妈,要坚强一点。」
好像我是妈妈,就一定要坚强。
可我也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妈妈。
等我情况稳定下来,就出院回家了。
在住院的这几天,我跟余海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把失去女儿的痛苦,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回家继续卧床休息,余海请了短期工阿姨给我做饭、打扫卫生。安顿好以后就去上班了。
我怕怀着孩子胡思乱想,一个劲儿地给余海找理由:是子芹想去玩水的。带孩子出去玩,谁也不能说爸爸是错的。
阿姨很勤快,除了打扫卫生,还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归类收拾好。
「小司,宝宝房间里的羽绒服,要放哪里啊?」
「什么羽绒服啊?」
阿姨给我拿到卧室。
我打开,是两没开封的儿童羽绒服。子芹的衣服一向是我买,可这两套,我没见过。他们不是去海边玩水的吗?为什么会的新的羽绒服出现呢?
袋子里有一张小票,显示的日期刚好是上个周末。
我正在公婆家。
我拿起电话,想立刻打给余海,问问他羽绒服的事。
刚拨出去一秒,又迅速给挂断了。
我一直觉得太快了。就算说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情绪稳定,可没有一个妈妈在知道孩子出事情的时候能够不慌不忙?既然迟早要知道,为什么要着急火化呢?
晚上余海回来,照旧关心我的吃喝、心情。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今天阿姨收拾桌子,收拾出两套宝宝的羽绒服。」
余海顿了一下,只是一瞬,他回道:「是朋友新店开业送给子芹的。以后让阿姨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你安心养胎。」
新店开业送东西还送小票吗?怎么想也不合适。
我没多问,点头表示知道了。
公公婆婆从老家赶过来了。
之前因为公公心脏不好,打算做了相关检查后要入院治疗的。我离开的时候,子芹在医院的消息都是瞒着他的。
他们虽然也很难过,都安慰我说,意外谁都不想,让我好好养胎。
公公身体熬不住,又舟车劳顿,很早就睡了。
婆婆给老公热了牛奶:「小海,你最喜欢的高乐高牛奶,喝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我看着老公接过,几口喝了。
我接过杯子,放到厨房去。
婆婆在厨房收拾,看见我进来:「小乐啊,妈妈睡眠不好,长期要吃安眠药的,你们晚上上厕所什么的,动作轻点。」
婆婆把手按在我的手上:「放心吧,很安全。」
我看向她,有一瞬间的心慌。最后又慢慢垂下眼眸。她看见我在牛奶里放药了。
她看见了,可还是亲手端给余海喝了。
婆婆把厨房的东西都归置好,用余光看了我一眼。那眼中,仿佛凝结了什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快去休息吧。」
我不禁感到心头一阵悸动,仿佛触及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秘密。我点头,转身准备出去。
婆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别相信善恶有报。这世上啊,往往都是祸害遗千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婆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仇恨。她的言语虽然平静,但其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让我觉得无法轻易忽略。
我来不及去探究那是什么。
总归,眼下,她没有揭穿我。
我还在孕初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可我还强撑着。
撑到余海鼾声响起的时候,我拿了他的手机。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加子芹的生日,这几年一直没有变过。
我也不知道我拿手机要查看什么,就每个APP胡乱地翻着。
突然,进来一条微信,余海的手表同时震动着,吓了我一跳。
还好,他睡得很熟。
「睡了吗?」
没头没尾,我看一眼时间,快一点了。
我的心一紧,手都有点哆嗦。
聊天记录断断续续,多数是一些日常分享,几张对方的**照。然后,我划到了那个周末的时间。
那个周末,余海是和微信上这个叫阿桐女人,一起去的泰国。
我猛地把屏幕关了。
所以,余海是出轨了?
带着女儿和小三一起出去玩?
那是子芹发现了什么,所以他们合谋杀人灭口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敢想象,子芹当时该多伤心,多绝望。
我把手机软件都清理好,放回原处。躺下来,仔细回想。
余海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工作忙,关键是他热爱他的这个工作,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然,他完全可以回家继承家业。
那天早上,女儿跟我通电话,有没有提到要跟谁一起出去玩?
好像有的,又不是很确切。
我无比痛恨,那时我没有仔细多问两句。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发呆。
公公见我状态不好,也不好过:「都怪我这老家伙,身体不好,不然也不会有意外。」
婆婆插嘴进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助理、护工是不够你用?非要乐乐过来,好显摆呗。要怪也怪小海,放着家里这么大摊子,非要追求什么理想。」
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家里一大摊子谁来继承的问题。
最后婆婆拍板,说要回去处理继承权的事情,免得公公看着余海就生气。
临走的时候,婆婆对我说:「乐乐,坚强点,要记得,为母则刚。」
婆婆回去后的第二天,发信息跟我说,她的助眠药忘在梳妆台上了,下次过来估计得到我生孩子的时候了,让我帮着扔了。
另外讲到公公的心脏可能还是需要做手术,这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考虑。让我不用担心,按时产检。
我也没有频繁地给余海准备高乐高牛奶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删除了和阿桐的全部聊天记录。
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的孕期反应很大,几乎吃不下东西。我想着子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去了医院,预约了手术时间。
医生再三跟我确认,说孩子周数已经不小了,让我考虑清楚。
我想得很明白,余家的财产,我可以不要,余海出轨,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子芹的事情,我没办法说就这么过去了。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
神使鬼差地,我又一次拿出余海的手机,这个叫阿桐的女人,又一次发信息进来,是一条语音信息。
我转成文字,内容让我一颤。
咬着唇,躲进被窝里,再点开,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余叔叔,妹妹好些了吗?还在发烧吗?妈妈不准我给你发信息,我是趁她睡着了偷偷发的。下次还能约妹妹一起玩吗?」
我闷在被子里,使劲咬着嘴唇。
就算之前有所怀疑,但我也不停地给余海找理由,觉得他就算出轨,可子芹是他的孩子,他是爱子芹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子芹当时发热了,身边的孩子都知道了,可她的爸爸没有带她去医院,反而带她继续游玩。
虽然知道没有用,我还是把转成文字的信息拍了照,然后删除。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余海微信账单里最近这些日子经常消费的商场。
在门口转悠了几圈后,我找到了停车场门口巡查的保安队长。
当我提出想查下某月某日的监控时,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我没有纠缠,而是一直在门口他看得见,而又不打扰的地方等着。
终于,保安大哥抗不住了,走过来:「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有制度,你这要求我没法答应你。」
我连忙把手里提的咖啡袋子递给他,半开的提袋里放着放着个信封。
「大哥,我不怕你笑话,我这刚怀着孩子,老公出轨了。」
边说,边抹了抹似有非有的泪水。
「我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万一,我也好给肚子里的孩子留个活路不是。」
「大哥,我看你就是个好人,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让你白帮忙。」
也不知是真的可怜我,还是财帛动人心,保安大哥答应了我,偷偷帮我拷贝出来。
我把付款的时间节点给到大哥,又给了那天女儿出发前发的和她爸爸的合影。
大哥震惊了:「你们都两个孩子了,你老公还出轨?」
我眼眶又红了。
「诶,妹子,别哭啊,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拿到证据。」
我看着视频里手牵着手的两个人,没再有一滴眼泪。
我的眼泪,都流给了子芹。
知道他出轨了又怎么样呢?拿到出轨的证据又怎么样呢?
我突然想到,余海说过,他们在当地,是先去了当地的人民医院。
余海刚上班走,我就包了个车赶往K市的人民医院。
整个过程很顺利,我赶回家的时候,阿姨还没有把晚上的菜买回来。
晚饭是我和阿姨两个人吃的,余海说加班要晚点回来。
吃了两口,我跟阿姨讲没胃口要出去透透气,让她也先回家了。
林律师已经在茶楼等我了。
看了我提供的资料,对方告诉我:「司**,我就直说了,你提供的这些资料,只能侧面证明小余先生出轨。其他的并不能说明什么。」
「病例上写着孩子当时是得了热射病,一般人都知道,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要第一时间给孩子降温,但小余先生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远在泰国,你根本拿不到什么证据,目前你提供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他有主观伤害孩子的意图,甚至连过失可能都谈不上。」
我望向天花板,努力稳住情绪:「我知道,我有心理预期。」
可能是我失望的太明显,林律师还是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直接跟你说吧,如果要告你先生故意或者过失杀人,证据是很难获得的。」
我表示知道了,希望他能够**我将来离婚等一系列的案子。
林律师同意了,临走的时候他嘱咐我:「我和张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这行里我看得多了,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触碰法律的底线。」
看我不说话,也没有再多劝。
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余海先摊牌了。
看着对面余海的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有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说吧,什么事儿?」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了:「我们离婚吧,她怀孕了。」
我装傻:「谁?」
「我一个同事。」
我冷笑:「她怀孕了,你要离婚?」
「司乐,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这都什么小白花剧情,着急离婚?我偏不。
「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她的孩子还没成型,可我的子芹已经叫了他五年爸爸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