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精密的仪器平静的发出尖锐的声响,风穿过窗纱,吹动了医院里常见的蓝窗帘,透着细碎的光,晃到病床上,斑驳零落的光影给躺着的人打了一层破碎的滤镜。
夏天的燥热与特有的蝉鸣在窗外积极的昭示着它们的存在。
许是蝉鸣太吵,病床上单薄的少年睫毛轻颤了几下,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少年的瞳色是棕色的,光影晃着,隐隐透着茶色,只是他这双眸子久久还没有聚焦,像是主人迟迟没能从睡梦中醒来那样。
薛青确实还没醒彻底,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冗长的记忆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挣扎着在他的脑子里扎了根。
那些记忆无一不叫嚣着,他薛青是书中的炮灰,是薛家的假少爷,而真少爷就是昨天把他推下楼梯的那个少年。
薛青把这些记忆称为他的觉醒,这个世界是一本偏爱真少爷的书,他不过是为了衬托真少爷而存在的炮灰,爸爸妈妈从见到真少爷就不喜欢他了,不愿意再见到他,而他的哥哥,现在已经是真少爷的哥哥了。
他只是一个假少爷,什么都不会,又一无所有,甚至闹着脾气欺负真少爷,因此爸爸妈妈对他失望至极,哥哥再也不会维护他了。
薛青眨了眨眼睛,雪白单调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前就算是小感冒,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围着他担心他,现在真少爷回来了,那些关心都该还回去了。
他该让位置了,鸠占鹊巢了十七年,也该走了。
薛青闷闷的想着,心口有些酸涩,他撇了撇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
给自己打过气后,他摸了摸缠在脑袋上的纱布,慢腾腾的坐起来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机,可是床头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他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薛青有些难过,他从小就被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宠着,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无助过,没有手机,他就不知道时间,他还想再和爸爸妈妈说说话,然后再走的。
就在他郁闷的想着怎么离开医院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个小护士,薛青绷紧了神经往后靠了靠。
医生看了他一眼,小护士开始给他解开纱布上药,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薛青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神游在外的想着,家里没有监控,也就没人知道他是被那个真少爷推下来的,那他们都该以为,是他推真少爷不成自己摔下来的。
那该怎么办,他没有要推真少爷呀,薛青拍了拍脸颊,对上医生无语的视线,“小少爷,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吧?”
薛青有些迟钝的点点头,医生嗯了一声转头就走了,小护士和他挥了挥手,很快的离开了。
“小少爷,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吧?”
薛青像模像样的念叨着,然后自己再摇摇头,“记住了。”
他托着脸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落在平阳的老虎,医生都开始对他不耐烦了。
哦,他不是骂医生是狗的意思,他只是打个比方。
薛青拍了拍手,从床上爬了下来,在病房里扫荡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衣服,除了脚上绿色的居家拖鞋外,他没找到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