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抽了抽嘴。
伍氏把十两银子,早就送去了娘家,现在,哪里还拿得出钱来退婚。
她扫了一眼这间看着就是穷苦人家的屋子。
土屋油灯,粗布麻衣。
服了,穿越也穿的这么寒酸。
赵家有三个儿子,老大赵有柏,她的亲爹,曾经做过豆腐生意。
因为幼时跟着村里的郎中看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赵老大觉得只在镇上卖豆腐,很难挣到钱。
所以他选择将豆腐运进城里卖。
云州是个大城,赵有柏最开始的时候,每日凌晨就背着豆腐进城。
渐渐地,生意有了点起色。
赵有柏就在城里租了一个小摊位。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赵家一家人有一半都去了城里做豆腐,每日豆腐还是供不应求。
可没过三年,城中卖豆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
豆腐生意经营不下去,一家人还累得腰酸背疼,只得都回村种田。
在云城卖豆腐的那五年,是赵家最富有的五年。
村里的房屋多修了四间,还在云城的偏远街道买了一间小铺子。
只是如今那间铺子被租了出去,每年有二两银子的收入。
这些年,因为时常大旱,赵家的日子,越过越艰难。
每年田里种的那些庄稼粮食,要赋税,自家人还得吃一半。
还剩下的那点粮食,卖到镇上,能换五两左右的银子。
赵家人多,每年的那点收入,年年剩不下钱。
赵南星心里哀叹。
想起过往日子,每日不仅要干很多活,还吃不饱,荤腥更是一个月吃不到一回。
除了几个月能吃一颗鸡蛋,就只有二叔在河里捞的河鱼了。
可是赵家没有调料,河鱼虽然很鲜,可是也很腥。
那玩意儿吃一口,能反胃半天。
她唯一过的几个月好日子,就是在白家,照顾生病的白老太太,每天能吃上小半碗米粥和几筷子有点油味的青菜。
当然,赵家做豆腐生意的时候,她幼时还算过得不错。
可时间久远,她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
“那本就是白家的聘礼,人家现在要退婚,你拿了钱,难道不该退回去吗?”赵星觅推着赵南星,走到赵富身旁。
“爷爷,姐姐还没有入白家的门,就去照顾白家老太婆,他们不记恩就罢了,白玉一考上童生,他们家就想着退婚。
这样的人家,姐姐就算嫁过去了,日后的日子也肯定过得艰难。”
“艰难?再艰难能有在我们家艰难?那白玉好歹是童生了,日后说不定真的能中秀才,你姐姐受些委屈又如何,生来又不是什么千金,还受不得点委屈了?”
伍氏走回赵有柏身边,低头看着他,希望他能站在她这边,开口说两句。
赵南星转身,目光灼灼盯着伍氏。
她这个娘,刻薄又自私,真不知道,当初赵家老大怎么选择了她。
伍氏被赵南星怪异的目光,看得心里更发毛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想反天了吗?”
赵南星心里冷笑。
“娘以为,现在这婚事,还由得了我们吗?那媒婆后日就要来收走聘礼,娘还是尽快去外婆手里,把那十两银子拿回来吧。
否则如今的白家,要是闹起来,我们家在十里八乡都要出名了。”
这番话,让屋内的人都惊住。
伍氏胸口一颤,心虚地垂下头。
“你竟然将星儿的聘礼送去了你娘家?”赵有柏噌地站起来,眼冒火星。
伍氏吞了吞口水,“我……前几月,我娘不是病了嘛,我就、我就把那十两银子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