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色的拳芒裹挟着劲风，狠狠地砸在陈续断的胸口。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广场，陈续断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住手！”缥缈宗宗主姬昌的怒吼声姗姗来迟。他身形一闪，出现在落无痕面前，脸色铁青，“落无痕，你这是做什么？”

落无痕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宗主，此人勾结魔族，罪不容诛！弟子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姬昌怒极反笑：“替天行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勾结魔族？”

落无痕刚想开口，却见尘埃落定之处，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出现，而陈续断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人呢？”姬如雪惊呼一声，连忙跑到坑边查看。

坑底空空如也，只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死了？”姬如雪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一个六星武尊，竟然被一拳打得尸骨无存？这落无痕的实力，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若睨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续断！”

她猛地冲到坑边，双目赤红，浑身颤抖。

看到这一幕，姬昌心中一沉。他一直怀疑楚若睨和陈续断之间关系匪浅，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楚师妹，节哀......”姬昌叹了口气，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楚若睨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深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绝望。

突然，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嘶哑而冰冷：“徒儿！还我徒儿命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骤降，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姬昌心中一惊，这股气息......

“楚师妹，你冷静一点！”姬昌连忙说道，“此事定会彻查，给你一个交代！”

然而，楚若睨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越来越冰冷，一股黑色的雾气开始在她周身弥漫开来。

“交代？我要的不是交代......”楚若睨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我要的是......复仇！”

落无痕看着逐渐被黑雾笼罩的楚若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喃喃道：“这......这是什么......”

黑雾翻滚，如同沸腾的墨汁，将楚若睨纤细的身影完全吞噬。她原本清冷绝美的容颜此刻变得狰狞可怖，一双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宛如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啊！魔族！是魔族！”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惊恐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弟子们四散奔逃，如同惊弓之鸟，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

姬如雪吓得花容失色，娇躯颤抖，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姬昌的衣袖，声音颤抖着：“皇兄，救我......”

姬昌脸色凝重，他没想到楚若睨竟然真的是魔族，而且隐藏得如此之深。他一把将姬如雪护在身后，沉声喝道：“所有人，结阵！保护宗门！”

缥缈宗的弟子们虽然惊恐，但多年来的训练让他们保持着基本的纪律。他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真气流转，形成一道道光幕，将广场护在其中。

黑雾之中，楚若睨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震耳欲聋。她缓缓抬起双手，黑色的雾气在她掌心汇聚，形成两团旋转的黑色漩涡。

“续断…我的续断…”她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落无痕，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落无痕看着眼前如同厉鬼般的楚若睨，心中惊骇不已。他原本以为陈续断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然会引发这样的变故。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究竟是谁？”落无痕声音颤抖着问道，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楚若睨没有回答，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落无痕，如同盯着一只猎物，缓缓地抬起手，指向落无痕，黑色的漩涡在她掌心旋转得越来越快，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在落无痕心头。

“你该死！”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朝着落无痕扑了过去。

落无痕原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看到楚若睨朝着自己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慌乱之中，他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落无痕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楚若睨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她攻击。他只记得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然后不由自主地攻击了陈续断。

就在楚若睨即将抓住落无痕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一道身影挡在了落无痕面前。

“扶摇女帝，还请住手！”来人正是姬昌，他手持一柄金色的长剑，剑锋直指楚若睨。

楚若睨猛地停了下来，猩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忌惮。她虽然入魔，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不是姬昌的对手。

“姬昌，你也要阻我？”楚若睨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落无痕是被控制了心智才会失手，并非有意要伤害陈续断。”姬昌沉声说道，“还请女帝明察。”

“控制？”楚若睨冷笑一声，“谁控制了他？证据呢？”

姬昌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落无痕是被控制的。

“啊——”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云霄，楚若睨仰天长啸，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黑色的雾气在她周身缭绕，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猩红的双眸更加鲜艳，几乎要滴出血来。

姬昌见状，脸色一变。他知道楚若睨已经彻底入魔，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他深吸一口气，手中金剑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笼罩着整个广场。

“扶摇女帝，你已入魔，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你诛杀！”姬昌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跪倒在缥缈宗宗主面前，高声禀报道：“宗主！不好了！魔族入侵藏宝阁！”

宗主脸色大变，藏宝阁乃是缥缈宗的命脉所在，若是被魔族攻破，后果不堪设想。他看了一眼正在与姬昌对峙的楚若睨，心中焦急万分。

姬昌也听到了弟子的禀报，眉头紧锁。他一边警惕着楚若睨，一边对宗主说道：“师兄，藏宝阁事关重大，你速去处理，这里交给我！”

宗主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见楚若睨突然动了。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姬昌扑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姬昌早有防备，手中金剑一挥，一道金光斩向楚若睨。然而，楚若睨却丝毫不避，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金光在她身上炸开，黑色的雾气翻涌，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声。

“姬昌，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楚若睨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杀意。她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姬昌，如同盯着一具尸体。

宗主见状，心中一沉，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他快步走到楚若睨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扶摇，魔族入侵藏宝阁......”

宗主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却依旧被周围激荡的魔气和剑气撕碎得断断续续。

“扶摇！魔族…入侵…藏宝阁！”

他试图让楚若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缥缈宗的根基危在旦夕，可此时的楚若睨，眼中只有刻骨的仇恨。

她猩红的双眸未曾转向宗主半分，手中凝聚的魔气愈发浓烈，如同一团翻滚的黑色火焰。

“藏宝阁？呵！今日之后，这世间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她尖锐的笑声刺破空气，身形再次暴起，直逼姬昌。

姬昌挥舞金剑，勉力抵挡着楚若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本就年事已高，如今面对入魔后的楚若睨，更是力不从心。金剑的光芒逐渐黯淡，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扶摇！你疯了吗？”姬昌怒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为了一个陈续断，你竟要葬送整个缥缈宗？”

“陈续断......”

听到这个名字，楚若睨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更深的仇恨所掩盖。“是他！是你们！是他为了你们，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中的痛苦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转化为更强大的魔气，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姬昌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看着眼前如同厉鬼般的楚若睨，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力。

他知道，今日的楚若睨，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受人敬仰的扶摇女帝，而是一个被仇恨吞噬的魔头。

他近乎崩溃地大喊：

“陈续断！你若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敬爱的师尊，为了你，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哭腔，在广场上回荡。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颤动，一块碎裂的石板下，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姬昌的目光被这细微的动静吸引，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步步走向那块石板。颤抖的手伸出，缓缓移开那块石板。

石板下，是陈续断满是血污的脸。他艰难地咳嗽一声，从碎石堆中爬了出来，身上布满了伤口，气息微弱，却奇迹般地活着。

“续…续断？”姬昌的声音颤抖着，如同梦呓一般。

陈续断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姬昌，虚弱地笑了笑。“师…师伯......”

陈续断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发出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落无痕更是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姬昌老泪纵横，颤抖着扶起陈续断，哽咽道：“续断，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陈续断虚弱地靠在姬昌身上，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楚若睨身上。此刻的楚若睨依旧被浓厚的魔气包裹，猩红的双眸中，疯狂与仇恨交织。

“扶摇！你看！续断他还活着！你冷静点，这一切都是误会！”姬昌激动地对着楚若睨喊道，希望她能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然而，楚若睨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姬昌，口中发出尖锐的笑声：

“活着？呵呵…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他明明已经死了！是被你们害死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偏执和疯狂，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扶摇，你清醒一点！续断真的还活着！你看他！”姬昌指着陈续断，试图唤醒楚若睨的理智。

楚若睨的目光终于转向陈续断，但她眼中的疯狂丝毫未减。

“装的！都是装的！你们为了骗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嘶吼着，手中的魔气更加汹涌，仿佛随时都要爆发。

姬如雪也焦急地喊道：“师尊！陈续断师兄真的还活着！他刚才…刚才还和我说话了！”

然而，楚若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她眼中的陈续断，依旧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个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徒弟。

陈续断看着眼前如同疯魔般的楚若睨，心中五味杂陈。他挣扎着从姬昌的搀扶下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楚若睨。

“师尊…”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简单的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楚若睨的脑海中炸响。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续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你…”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陈续断，却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停在了半空中。

“师尊，弟子…没死…”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虚弱，但却真实存在。

楚若睨看着眼前的陈续断，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弱气息，眼中的疯狂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真的…还活着…”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哽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都在屏息凝神，注视着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