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交往五年,沈格突然往家领了个妹妹,对她极致偏袒宠爱。
在我记不清多少次提订婚的时候,非我不娶的他让我再等一个月。
他说工作忙,分了神就不能为我准备最好的婚礼。
我信了。
可在工作谈合同的时候,是我磨破了嘴。
沈格却在旁边和妹妹岁月静好,帮她剥虾挑菜,还让她顶替我的职位签字。
我终于累了,打电话给小姨接受了娃娃亲。
在我领了证后,沈格失魂落魄找到了我,红着眼求我去民政局结婚。
1
天已经黑了,我在高速上给沈格打的第二十九个电话终于接通。
接电话的却是何婉,一道嗲气女音传来。
「不好意思呀,姐姐,你的生日沈格哥哥还弄出这种事,等你回来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替你说沈格哥哥。」
「我胃不好,他非要给我挡酒。」
「就不能开车去接姐姐了,姐姐应该不会怪沈格哥哥......」
没等她说完,我直接打断她的茶言茶语。
「不需要接,我已经打电话求助警察了。」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中浸满凉意。
连同而来的是沈格的短信:「你要是开口,我就去接你。」
我熄了屏,不情愿不主动不如不来。
就因为我不让何婉看我身上的平安符,沈格就将我丢在高速上。
他知道雪天高速上有多危险,也知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
却还是为了何婉让我委屈退让。
曾经我们在高速上出过车祸,火光四起,我忍着断腿的痛苦把他从驾驶位拖出来。
住院后,他一直衣不解带照顾卧床的我。
我以为他能一直如此待我。
前些年他一滴酒都不让我沾。
到后来变成不喝酒就谈不了工作。
应酬喝酒成了常态,我甚至喝出过胃出血。
自从何婉住进我们的家,美其名曰是合作伙伴暂时抽不开身,托他照顾。
但沈格上心了,我反对他们太亲近却总是用妹妹这个借口让我噤声,对我的敷衍越加明显。
只是我被温水煮青蛙,觉得都是为了事业和爱情,十二年的陪伴不是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忍一忍他就能回头。
事实上该回头的是我,我早该放弃这段感情了。
在等待警察的时候。
娃娃亲对象给我打了电话。
「清清,我现在还在国外,我买了最早的机票,马上就能来见你了,到时候带你回当初我们一起摘橘子的院子,祖父母也在。」
谢文允收到小姨消息后立即订机票回国。
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小姨送我去邻市沈格家时十分匆忙,就与他断了联系。
在国外通过小姨知道我近况的时候,我已经和沈格在一起了。
谢文允不想打扰我的生活,就只在节假日托小姨给我送祝福和礼物。
我回忆起他幼时的模样,弯起唇角笑道:「咳咳,不着急,别耽误你的事才对。」
对方听见咳嗽的声音语气突然严肃:「和我说什么耽误?清清,你是不是生病了?心脏病还没好吗?」
他居然还记得这些,我不想让他担心。
「没事,早做过手术了,就是感冒了,很快就好了。」
「怎么没事!我把我医生朋友的名片发给你,帮你预约一个全身体检。」
「其实......我其实很担心你。」
突然而来的直白发言给了我一丝温暖。
「谢谢你。」
在高速路上淋雪吹风只觉心凉,合同截胡时没哭,被沈格区别对待时没哭。
久违的关怀却让我眼眶湿润,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这次,要再次离开海市了。
在协调下我搭了辆顺风车回去。
途中手机冒出何婉穷追不舍的消息提醒。
2
朋友圈里炫耀她出席晚宴的首饰。
「哥哥对我真好,就看一眼全款买下整套‘月光之心’,就是附赠的耳环廉价了些,狗都不要。」
发的视频里,宴会厅内众人在起哄,都在夸沈格事业有成,又有何婉这样得力的女朋友。
沈格没有否认,没有解释,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样的夸赞。
「姐姐,你回家了吗?我们这边好热闹,希望你也能来。」
当然热闹......
这是我亲手策划的宴会,为了即将要谈的亿元合同费了极大心血。
沈格却把我的功劳全让给何婉。
说她年纪小人脉少,让我大方点多给小辈展示机会。
沈格先斩后奏,事情发生后允诺给我盛大的婚礼,又陪我逛了全城的婚纱店。
托著名设计师按我的喜好设计了独一无二的红宝石婚戒。
我便沉溺在温柔乡里原谅了他。
在寒风中待上了三个小时,此刻四肢还是寒冷麻木的。
回到家打开房门的第一眼便是客厅里身穿礼服的沈格和何婉。
沈格在为何婉扎发,姿态语气都很亲昵。
「没吃多少吧?我给你订了蛋糕,扎好头发就不怕沾上了。」
「谢谢沈格哥哥,你真好。」
何婉轻点奶油,在他的鼻尖留下了痕迹。
今天我也该吃到蛋糕的。
我低下头无视腻歪的他们回自己卧房,衣帽上是化掉的冬雪,我想快点换掉衣服休息。
沈格听见开门声,看见我时没有像往常一样怕我受寒送上热水袋和热茶。
反倒升起被打扰的愠怒,对我说话带着责备。
「站住,舒清夏,给你台阶你不下。回来又装作看不见我们就走,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和你计较了吗?吹了这么多风吹醒没?从今往后你该怎样对待婉婉?」
原来他知道我在经历什么样恶劣的环境,只不过帮何婉出头才是他的第一要事。
头晕鼻塞,我不想与他过多争辩。
「是我对不起何婉,我不该和你们争执任何事,改日一定送上礼物补偿,今天我已经累了,就让我走吧。」
曾经看见他身边出现尚有姿色的异性,我会吃醋,会向沈格抱怨。
他会立即照顾我的感受保持距离。
但何婉不一样。
出席各种商业场合带着她,各种礼物只多不少。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维护我的安全感拒绝身边的莺莺燕燕。
甚至订婚日期也一再拖延。
何婉听到我的道歉摆出很大度的样子,看了一眼沈格才看向我。
「是我一时疏忽不知道那是姐姐重要的东西,要赔礼道歉的是我才对。」
「沈格哥哥还是很在乎姐姐的,和我一起去挑了生日礼物,不然不会这么晚才回来,都没来得及去接你。」
出席晚宴有什么时间挑礼物,就是想让我知道她才是沈格心中最重要的人,逼我伤心离开。
沈格见我一反常态老实道歉倒是惊讶,不由地拧起眉,松了松领带很不自在。
他没注意到我苍白虚弱的脸,尽早提醒我休息。
而是在这做一些没有用处,不是真心的弥补。
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放在我手心。
又贴近我身边,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何必自讨苦吃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今天这事就当一个小小的惩罚,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看,婉婉妹妹多关心你,又道歉又买礼物,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不领情了。」
他像我刚来到沈家那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继续说道:「还是像从前那样听话一点好,希望你收起那强硬脾气,有时候我都莫名其妙的,总吃飞醋,婉婉她年纪小些我们多照顾她是应该的。」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铂金耳环。
正是她朋友圈里狗不要的赠品耳环。
沈格曾经为了**我们的婚戒研究了各大品牌的首饰。
不可能不知道有多么敷衍。
3
我拈起耳环,忍着内心的厌恶笑着说道,「我喜欢,帮我戴上吧。」
他心情不错地接过耳环。
移至我耳边时才发现我没有耳洞。
他立即僵硬了几秒,慢慢敛了笑意。
「这......我不记得你......」
他语塞了,从前都是送我耳夹,第一次送错耳环。
完全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我将锦盒塞还沈格怀中。
「送给合适的人吧,我配不上。」
何婉替他缓和气氛,说道:「姐姐,没有耳洞没关系,还有我花了半年的零用钱买的一条裙子,也是我和沈格哥哥一起特意为姐姐选的,试试看?」
沈格将耳环放在桌上,原本升起的歉意顿时消散无踪。
虽然在和我说话,但目光一直跟随着何婉,「下次换个耳夹,这个礼物不喜欢我就送给婉婉了。」
本就是她的,现在只不是物归原主。
何婉从房中拿出印有大牌logo的包装盒,言语中满是雀跃。
「我见过姐姐曾经穿红裙的照片,是沈格哥哥向姐姐求婚的时候,特别美,想着今天送它很有意义。」
何婉用手撑着衣架,裙子展露全貌。
是一条红色短礼裙。
确实是我以前会喜欢的。
但我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何婉看着我,原本一直在笑的她眼眶中逐渐盈满泪水。
「姐姐,是不喜欢吗?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都是我的错,副驾驶位永远是姐姐的,我以后不坐了。」
「至少......至少就穿一次,我不想姐姐讨厌我......」
沈格见我没有动作惹何婉伤心了,不耐烦道:「清夏,婉婉费了那么多心思你怎么就不能领情?她坐后座会头晕你难道不知道!你嫉妒心太强了,现在还不依不饶,刚才还在说要补偿,就穿个衣服也不答应?」
「耳环是我考虑不周,但穿裙子还能少块肉?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这种小裙子的吗?」
他倒是记得何婉晕车的事,却也忘了副驾驶上放的晕车贴是他特意为我准备的。
更忘了自从出了那场车祸,我再没穿过不及小腿的下装。
车祸后住院时,需要饮食清淡,他每日亲自为我准备营养餐。
每次康复训练,是他疏解我的病中焦虑耐心陪我。
膝盖延伸到小腿的大片伤疤他不是没见过。
车祸距今并没有久远到可以让沈格失忆。
我最感动的一段时间对他而言只是不足以回忆的人生小插曲。
我接过礼裙,想就此打住:「这个礼物我收下,今天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但沈格不依不饶,脸色阴沉。
「婉婉心善,就怕衣服不合适你不喜欢,让你试就试,再别扭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我瞥了一眼露出得逞笑容的何婉,她都知道我腿上伤疤的事,但沈格竟然不记得。
沈格说着就要上手拉扯我去衣帽间。
动作粗暴,我急忙向后退了几步,碰到矮凳踉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