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草原的秋烈日炎炎。

苏和晒的竟有些头晕，她掐着掌心，保持清明听着塔娜的话。

“我与卓力格青梅竹马，早已定下终身，若非你来，我与他如今许已有了孩儿。”

塔娜打量着苏和，劝说：“现如今你知道了，就早些离开吧。”

可苏和却不声不语。

塔娜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不舒服了，解释说：“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在意。”

苏和摇了摇头，刚想说话。

这时，远方传来呼喊塔娜的声音。

塔娜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苏和站在原地，脑海中却满是她那双明媚清亮的眼。

那种爽朗，恣意，是草原女儿的本性，是自己向往却得不到的。

苏和眸色微黯，慢慢转头看向远处的卓力格。

确实，也只有塔娜那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吧。

而自己......

想着，苏和慢慢垂下了头。

胜仗的庆祝总是悠长。

苏和一人坐在帐中榻上，身旁是打开的木盒，手中则是那张卓力格未签订的婚书。

她想这两年太过安宁，竟给自己养出了贪心。

她一个被送来求和的献降贡品，竟也奢望起了感情，奢求起了真心。

突然，帐帘被掀开，卓力格走了进来。

下意识的，苏和慌张的将那婚书放回去，塞回原位。

“你......不跟族人庆祝吗？”她小声问着。

“嗯。”

卓力格想到族人说塔娜来过的事，问：“你和塔娜说了什么？”

苏和愣了下，但还是将和塔娜的对话一一告知。

卓力格神情看不透，她怕他生怒对自己部落出手，忙开口道歉。

可得到的，只是他漠然离去的背影。

苏和望着再次垂落的帐帘，目光重新落回到那露了半角装着婚书的木盒上，久久不能移开。

此时，帐外五里处。

卓力格正在洗马，塔娜走过来：“听族人说你回去过王帐了？怎么样，苏和可说了什么？”

“谁准你多事的？”卓力格声音微冷。

“你不是不喜欢她，若我能将她赶走，岂不是在帮你？”

塔娜喂马吃着草，继续说：“不过苏和当真是草原的女儿吗？看着比中原女子还要瘦弱，我都不好意思说重话。”

“一个贡品，不必在意。”

卓力格说着，放开缰绳让马儿去奔跑，它认主，无论跑多远都会回来。

然后便迈步回了王帐。

塔娜看着他背影，神色不明。

王帐内。

卓力格看着还守在自己榻前的苏和：“你还不退下？”

苏和望着他，迟疑了片刻小声说：“婚书未定，若你要娶塔娜，我可以离开。”

听着，卓力格心里有些异样：“苏和公主不是深明大义，为护族人舍身忘己吗？怎么不过两年就装不下去了？”

他话中是未加掩藏的讥讽，话落便离帐而去。

苏和站在原地望着卓力格的背影，紧咬着唇压着心中的不舍难受。

当夜，他没再回王帐。

翌日。

苏和正在帐内缝制冬氅，却受到老可汗宣召。

帷帐内。

她跪在地上，耳边是老可汗苍老却严厉的声音。

“你可知当时我为何会接受你们的献降，还接受你来做卓力格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