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贴心地为许嫣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我坐在后排,眼看着许嫣桐切走我喜欢听的歌,换上自己的歌单。
轻车熟路,看来已经坐过很多次了。
热恋期时,路迟也经常开车来学校接我。
可最近这一个月,他以工作为由很少和我见面。
这才发现,我手工编织的可爱摆件不知去了哪里。
虔心叩拜求来的平安符挂件也不知何时被取了下来。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拼命忍住心头酸涩。
全程一言不发。
许嫣桐到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以为我晕车,大方地邀请我坐前面。
我推辞,她却笑着说:
「我没有什么男朋友的车不让别的女孩儿坐副驾驶的奇怪想法啦。」
但我已经坐过很多次了,在路迟还是我男朋友的时候。
许嫣桐走后,车上只剩我们二人。
路迟没急着启动车辆,指尖不断叩击方向盘。
这是他心烦意乱的表现。
过了很久,他沉声开口:
「言言,对不起。」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轻笑一声,执拗追问道:
「除了道歉,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明知道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没法合理解释这一切。
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从前的画面。
他也曾出差深夜回来出现在我家楼下准备惊喜。
也和我分享日常,连路上看见一只小狗都会拍给我看。
我们曾经幸福过吗?他对我好过吗?
答案都是肯定的,不然我也不会傻傻地谈了半年地下恋。
我只是想听他说些什么,给这段从未现于明面的关系画上句号。
他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半晌没说话。
烟燃尽,他终于开口:
「我喜欢过她很多年,但从前她有男朋友,和我是同系,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从来没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后来跟你在一起,我自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也真的考虑过和你的将来,可…可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哭着和我说分手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对她心疼,对你愧疚,对自己却是庆幸的。
「我好像…真的和她有可能了,爱也好,执念也罢,我真的不想再错过。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言言,我以后把你当和路棠一样的亲妹妹,成么?」
我听得有些想笑,反问他:
「那你当初说等大家工作都稳定后再公开,其实顾虑的是那一丝丝和她的可能性,对吗?」
这下他彻底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
谈一段仅双方知情的恋爱,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别人,结束起来也很简单。
他心底一直怀有关于许嫣桐的希冀,为了在她面前打造深情人设,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我想他到底是对我有好感,还是纯粹当作消遣,这已经不重要了。
没什么区别。
结论都是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烟味飘来,我后知后觉地感到恶心,推门下了车。
他说要送我,车慢慢跟在我身后。
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讲,只转身,狠狠踹上车门。
这下他麻溜走了,反光镜里的脸色很是难看。
路上行人寥寥,没有人会在这样热闹的节日,这样寒冷的冬夜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滚烫的眼泪流在脸上,刺得我生疼。
太疼了,我越哭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