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醒她,本王不喜欢死尸一般的女人。”
哗!
一盆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
苏棠缓缓醒来。
她以为新一轮的折磨要开始了。
睁开迷蒙双眼,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是陆黎?
苏棠猛然坐起,看清眼前站着的竟然是靖安王卫辰焉。
卫辰焉比记忆中要年轻许多,此时也就是二十岁多一点的模样。
她环顾四周,所在之处也不是陆黎折磨她的密牢,而是一间布置精美典雅的卧房。
她低头打量自己白皙稚嫩的手指,和健全的四肢。
双手**若凝脂,没有被剥过皮的瘢痕,双脚俱在,知觉敏锐。
“我……”她张了张嘴,舌头也在,她还能说话。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浮上脑海。
她竟然重生了,回到被陆黎送到靖安王卫辰焉床上的那一日。
再次对上卫辰焉那张万恶不赦的脸庞。
是他!陆黎复仇成功的最大帮凶!
那个与陆黎沆瀣一气,欲谋皇位的摄政王!
恨意萌生,苏棠未加思索便伸出脚踢向卫辰焉。
这一脚几乎用上全身力气,直冲卫辰焉要害之处。
卫辰焉没有避让,只在她的脚即将触碰到身体时,伸手握住纤细的脚踝。
苏棠脚踝处传来冰冷的触感。
她还欲挣扎,卫辰焉手中力道加重,将她的脚踝牢牢桎梏。
她方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袜,就这样被卫辰焉握住光滑嫩白的脚踝,顿时有些羞恼。
此时的卫辰焉虽然还没有成为日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骨子里的威严冷酷却一点没少。
卫辰焉有一个被坊间百姓悄悄议论的癖好,此人喜好**。
传言他之所以多年没有娶妻,主要是惦记着别人的妻子。
这或许也是苏棠被陆黎送到卫辰焉床上的原因。
“你既是不愿的,又为何爬到本王床上?”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语。
“我……我被人迷晕了。”
“何人敢在本王的府中迷晕你?”
当然是她的夫君陆黎!
但苏棠不敢这么说,因为眼前的卫辰焉是陆黎未来最大的靠山。
在以后的十年中,陆黎倚仗卫辰焉的信任和重用,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将苏棠一家狠狠踩在脚下。
苏棠不想在此人面前露出任何马脚。
“我也不知,我刚出宴会厅就晕倒了。”
卫辰焉眯起双眼,却未言语,只是握着她脚踝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冷静下来以后,苏棠发现此刻两人的姿势甚是诡异。
她半躺在床上,外衫褪去,小衣下瓷白肌肤若隐若现,一只嫩白小脚光溜溜地被他紧紧握着。
苏棠脸色泛起红晕,垂下眼不再与他对视,声音柔和下来:“王爷能否先放开妾身?”
卫辰焉握着她的脚迟迟未动。
他这是……竟有些留恋?
苏棠试着抽回自己的脚。
他还是未松手。
所以未来的摄政王不仅喜好**,还有些恋……足?
气氛僵持到极点,苏棠只得再次试探地叫道:“王爷?”
卫辰焉仿佛回过神一般。
他竟是动作轻柔地,握着她的脚踝,缓缓放到床榻上,才慢慢松开。
苏棠暗自松下一口气。
看来卫辰焉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妾敬王爷君子之姿。”苏棠赶紧拍马屁。
卫辰焉冷冷道:“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苏棠无语……拍到马蹄子上了。
卫辰焉又道:“你既非自愿,便离去吧。”
苏棠收好衣裙,恭恭敬敬地跪在锦被之上。
“事已至此,妾身便是就此离去,怕也名节不保了。”
“与本王何干?”
“妾身虽是内宅妇人,却也知晓夫君在王爷手下行事。”
“然后呢?”
卫辰焉紧皱眉头,紧紧盯着苏棠。
苏棠始终未抬头,就那么垂着脑袋,轻咬着下唇,似是万般艰难才道出:“妾身……望王爷怜惜。”
她竟是为了夫君前途,从了?
话语一出,周身的气氛再次冷到极致。
卫辰焉许久都未言语。
苏棠等了半晌,缓缓抬起眼眸,对上的是她读不懂的双眼。
“你,太令本王意外了。”说罢,拂袖而去。
苏棠愣愣地看着他挺拔离去的背影,良久,松垮下身体。
她顺势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滑落。
赌赢了。
卫辰焉是日后的摄政王,行事张狂,不可一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要的是绝对的归顺服从,而不是利益胁迫下的委曲求全。
苏棠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前世之事。
当年她嫁给陆黎之时,陆黎只是一个无名小官。
陆黎家在青州,父亲早逝,母亲包氏将他养大。
即使陆黎十分努力,春闱点中二甲魁首,但没有家族没有师承,他不过被封了一个六品小官。
那时苏棠的父亲苏怀章已是当朝吏部尚书。
无论才貌还是家世,她都是京都贵不可攀的高门贵女。
若不是因为十五岁那年去清风寺上香,回途中被破风寨的土匪劫上山,在山寨里阴差阳错失身于陆黎,她绝无可能嫁给陆黎。
那年陆黎为了她,主动**,带兵马冲上破风寨,砍下山匪头目的人头,带着人头在陆府门前跪了七天七夜,苏怀章才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苏棠嫁给陆黎后,一心一意帮扶婆家,动用一切资源帮陆黎走仕途。
可陆黎却在爬的最高之时,将苏家赶尽杀绝。
苏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一百五十八口无一幸免。
她的父亲被绑在耻辱柱上凌迟而死,她的母亲在父亲面前被活活烧死。
大哥被五马分尸,二哥被群狼撕碎。
她被陆黎关进密牢,受尽人间酷刑,身上的皮被剥掉,肢体被他隔几天就切掉一部分。
那时她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陆黎的话就像毒蛇吐着信子在她耳边萦绕。
“苏棠,我本该和你一样出身显贵,但你的父亲错判冤案,将我全家害死!”
“我只是来复仇的,将你父亲对我做的一切,加倍奉还给你而已。”
“你知道吗,你用心栽培的儿子贤哥儿,根本不是你生的!”
“谢谢您替我和楚楚将儿子养的那么优秀。”
“去苏府杀你全家的时候,贤哥儿可兴奋了,你爹身上的肉就是他亲手割下的。”
“你是苏怀章的女儿,我有多恨苏怀章就有多厌恶你!”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生下的孽种在哪里!”
回忆起前世,苏棠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几乎钻入肉中。
陆黎,是你拉我入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