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不止如此,周宴宁双眸冷厉,紧紧盯着面色铁青的周蒙平:“一年前,南部大旱,足有半年没有下雨,百姓民不聊生,皇上把这个烂摊子丢到你头上,表明说解决不了此事,你这官就不用再做下去了,也是姐姐,引进了耐旱的作物,又引导工匠引水修渠,这才解决了这场大旱,保住了你的乌纱帽!”
周宴宁掐紧掌心,声音微哑:“更别提年前,京城瘟疫横行,姐姐她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安抚病人,研发了抑制瘟疫的药物,救了多少人命,我就不说了,反正你连自己亲女儿都不在乎,还能在乎这些百姓吗,你只关心你的官位,但若不是姐姐,你这位子,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周蒙平气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哆嗦着嘴唇,伸手指着周宴宁,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大逆不道!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妖女!”
周宴宁闭了闭眼睛,嗤笑:“我姐姐不是什么妖女,倒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我姐姐帮相府谋利的时候,她是你的好女儿,如今出了事,就马上撇清关系,真是懦夫。”
“你,你——”
周蒙平彻底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扬手就是一巴掌要抽过来!
但没等那巴掌落在周宴宁脸上,就被周明川拦住了。
“你这个不孝子!”
周蒙平更怒,“你,你也要和这两个妖女一样,也要反了不成!”
周明川垂眼,声音微沉:“父亲,宴宁她说得没错。”
不待周蒙平叱骂,他接着道:“而且,宴宁今晚,是由璟王殿下亲自送出宫的。”
最后这句加了重音,成功让周蒙平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脸色一下子灰败了几分。
“父亲,我知道,您不想让宴宁嫁给璟王,但如今这样的情况,除了璟王,这整个城中恐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吧!”
周蒙平脊背微微颤抖,他也是在官场混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当然听得懂周明川的意思,此刻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最终,他只得狠狠瞪了周宴宁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气走了周蒙平,周宴宁的心情也没能好上几分。
“我先回去了。”
她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也出了大厅。
沅宁曾经用镜子给她看过相府的构造,认路倒是不成什么问题。
她的房间就在沅宁隔壁,周宴宁推开房门,一眼看到梳妆架上的玻璃镜。
虽然还显得有些粗糙,但已经是非常明显的现代工艺。
而在一旁的,还有巴掌大的香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周宴宁知道,这些都是沅宁留下的。
她鼻尖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沅宁为这个时代留下了太多的东西,唯一不见的,只有她本人。
但不论如何,她都一定会找到沅宁,带她回家。
周宴宁抹了抹眼睛,从怀中取出那面镜子。
自从失去沅宁联系后,她就一直将镜子贴身带着,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试一试,可每次都只有无尽的失望。
她本以为,这一次会和往常一样,联系不到任何人,不想镜子竟亮了起来。
周宴宁精神一震,一声“沅宁”几乎要冲口而出。
但下一刻,镜子中依稀映出的,却是一道挺拔身影。
周宴宁一愣:“谢慎之?”
镜子中模糊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果然是谢慎之。
周宴宁脑子一下就不会转了。
她当然知道,手里这只镜子和沅宁那只能连通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还不等她找到沅宁,恐怕就要被当成第二个妖女,送上火刑架了。
周宴宁硬生生改了口:“谢慎......璟王殿下不知道到家了没有,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会牵连到他身上吧,好担心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迫自己摆出一脸担忧的表情,假装自己只是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还有婚事,虽然璟王殿下双腿不便,但至少长得好看啊,不像太子,跟个猪头三一样,看一眼就能折三年的寿......”
周宴宁绞尽脑汁,还想在东拉西扯几句,耳边就蓦地传来低低的笑声。
“别装了。”
镜子中,谢慎之似笑非笑的扬唇,“本王都听到了。”
周宴宁:“......”
所以,谢慎之知道她在装,竟然还能忍到现在才戳破?
她难道还应该谢谢他?
木着一张脸,周宴宁声音闷闷:“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镜子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谢慎之眉峰轻动,不紧不慢的答:“自是周大**亲手交给本王的。”
周宴宁怔了怔。
这镜子可是沅宁最大的秘密,而如今,沅宁失踪,镜子又到了谢慎之手里......
谢慎之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所想,淡声到:“当日,周大**被下了狱,相府也已经被重兵围住,出入不得,周将军在宫门长跪三天三夜,却依然无济于事,反而引得皇上震怒,收了周将军兵权......”
“在行刑前,本王曾去过一次天牢,周大**说,会有人通过镜子来找她,要本王一定保管好。”
周宴宁垂下眼睫,心脏不由抽痛了一下,一言不发。
通过谢慎之的话,她大概可以拼凑出大致的经过了。
看周蒙平今晚那副态度,沅宁也一定觉得这老东西不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周明川虽然不错,但她下狱时,他还在宫门前跪着。
这一来二去,能托付的人,竟只剩下谢慎之一个。
她骤然间沉默下去,谢慎之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几秒,周宴宁才哑声问:“你知道,陆翡鹤这个人吗?”
刑部尚书的二公子,沅宁在前去南部赈灾时与他相识,在那之后关系突飞猛进,周宴宁敢断定,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谢慎之眯起眸子,慢慢道:“当然知道,摇花楼的常客。”
“摇花楼?”
“青楼。”
谢慎之别有意味的挑了挑眉,道:“里面的花魁,据说和周大**,有三分相似。”
周宴宁霎时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