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川垂眸望着镜头里她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莫名一紧。
可想到生日宴还没结束,想到温雨瓷从前的所作所为。
不由得心底冰冷,出口的话也没有半分动容,“温雨瓷,你非要闹是不是?不就生个孩子?要死要活你觉得我会多看你一眼吗?”
连难产大出血这种玩笑都说的出来。
同样的手段用多了,她在他这里已经没有半分信用可言。
温雨瓷心如死灰,那蚀骨的痛折磨的她已经几乎没了说话的力气。
她拼命强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肚子坠痛的厉害,仿佛那药已经失去了作用。
可她还是死死地用手紧紧抓住围栏,手背上的留置针回血,淤青,她都没了感觉。
只是紧紧望着贺屿川。
嗓音仿佛哽在喉咙里,心已冰冷如灰,“贺屿川,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来?”
贺屿川狠狠地凝眉,眼底沉暗,说不清的不耐,“现在没空!你别闹,我给颜颜过完生日再过去!”
他贺屿川很讨厌被她拿捏。
总不能每一次她示弱,他都要中计吧。
温雨瓷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可真正听到他的冷漠敷衍,还是控制不住苍白了脸。
她轻轻忍痛呼出一口气,自嘲一笑,“行,那就离婚吧贺屿川!”
她的心死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卑微的作践自己。
五年的执迷不悟,痴心妄想,在这一刻彻底让她看清。
她那么爱他,那么爱爸爸妈妈,可他们自始至终眼里只有温颜。
视频中他们多么温馨,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这个多余的存在,就是破坏他们全家幸福的入侵者。
那一幕幕,像一把把挫骨刀,一刀刀扎进她的心里。
可没人把她说要离婚当一回事。
温颜愧疚的嗓音那么刺耳,焦急又担忧的讨好她,“抱歉都是我不好雨瓷姐姐,如果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跟姐夫也不会吵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医院都是我不对,我现在就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夫去医院。”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过这个生日!你别怪爸妈,更不要跟姐夫离婚,好不好!”
儿子贺奕辰却站在温颜这边,好心情都被破坏了,“颜颜小姨你别听我妈在那装了!她不过就是想跟你抢我抢爸爸而已!我们不用管她!快来,许愿吹蜡烛,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放心,她肯定不舍得跟我爸离婚!”
母亲周兰有些不耐凝眉,“雨瓷,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屿川不都说了等颜颜过完生日就去医院,你非要闹的全家人都不开心,把颜颜的生日搞砸吗?”
父亲温建国更是满腔鄙夷,“成天寻死觅活的,都别管她,不就生个孩子?还能真要命不成?要死也让她死外面,别给我们温家沾上晦气!”
贺屿川脸色更冷,显然又把这当成她威胁的手段,“你要离婚?离婚你别想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那样的儿子,不要也罢!”温雨瓷心如死灰,苦笑。
“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别来求我!”
话落,像是不想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贺屿川直接挂断电话。
冰冷的手机,在温雨瓷手心猝然滑落。
她像一叶孤舟,麻木心死到眼泪都已经流干。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像有无数把斧子在凿,痛的窒息!
可她绝不会让自己再为不值得的人留恋。
五年了。
她在产床上难产都不出现,还要去陪别的女人的男人,不值得。
温雨瓷苍白着脸色,强忍住疼痛无所谓的笑笑,“医生,您也看到了,我的家人全都死绝了……这个字我能不能自己签?”
她现在谁都不再奢求,只想女儿好好的。
助产士怎能感觉不到她的悲伤与绝望,“温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帮您申请绿色通道,您跟孩子一定都会好好的!”
温雨瓷一颗心终于放下,痛意早已让她汗水淋漓,整个衣衫都被浸湿。
她缓缓闭上双眼,“谢谢,我没有力气了,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手机通讯录里最后那位联系人……”
她想带着女儿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再不愿意看见他们每一个人。
哪怕她曾经多么渴望亲情的温暖,祈求得到他们一点点爱,如今都已经彻底绝望。
温雨瓷迷迷糊糊回到她刚回温家的那一天。
她满心期待全家团圆,却没想到父母把爱早就给了另一个人。
那就是从小在温家长大的温颜。
她跟温颜从小被报错,温颜嘴甜又可人,爸爸妈妈根本舍不得让她离开温家去过苦日子,反倒是她这个亲生女儿,成了多余的存在。
这个家,从一开始就不欢迎她的到来。
甚至,所有人都怪她,是她的出现打破了温家原有的幸福生活,抢走了原本属于温颜的未婚夫贺屿川。
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包括贺屿川!
如今,梦该醒了!
……
夜色暗沉。
贺屿川抱着已经熟睡的儿子,结束生日宴后回到南湾别墅时,看到一室漆黑,房子里空空荡荡的。
他冰冷的眉心拧紧,去房间也没看到温雨瓷,心头不悦,但又突然想起今夜电话里她那憔悴苍白的脸,还有被他挂断的那通电话。
他没有犹豫,直接垂眸拨通温雨瓷的手机,可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竟然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把儿子放到儿童房,转身下楼去找王妈,两人恰好在玄关处碰上。
“贺总您回来了!”
“太太呢?她去医院了?哪家医院?你没跟着一起去?”
王妈向来没瞧得起过温雨瓷,也没在意。
但见贺屿川严肃的脸,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是……是太太说她要自己去!”
贺屿川的脸色瞬间冰冷如霜。
他没有耽搁,直接开车离去,路上派人去查了温雨瓷的就诊医院,抵达妇产科的时候已是深夜。
护士长得知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贺家太子爷,也没有畏惧,反而极为冰冷。
“不好意思,贺先生,您的太太已经死了!就在昨晚她因为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您昨天晚上不是在陪别的女人过生日,现在来是想干什么?”
为了防佛贺屿川不信,护士长还拿出死亡证明和照片放到他面前。
贺屿川难以置信望着眼前的一切,以为这又是温雨瓷吸引他注意的把戏,“就因为不想离婚,所以在这里给我装死?”
他警告护士长,“她在哪儿?”
护士长却说,“我们已经尊重温小姐的遗愿,将她跟孩子火化,对了,她还说,死都不想再见你,你就别去打扰她们母女了。”
闻言,贺屿川的眸光彻底幽暗,脸色徒然苍白难看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