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幽然响起。
刹那间,建仁只觉天旋地转,周遭光影变幻,待回过神来,已被传送回无限城内。
无惨见到建仁回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之色。
满脸神情犹如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之人,陡然握住了稀世珍宝。
他一个箭步上前,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为鬼之始祖的威严形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兴地抱起建仁。
双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难抑。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惊愕的目光中,无惨竟“啪叽”一下,直接亲在建仁肥嘟嘟的小脸上。
“哈哈哈……成了!”
无惨纵声大笑。
“爱死你了……小东西。”
声音中满是宠溺与兴奋,建仁是她重获新生的关键。
一旁的黑色牟,此时却被无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无惨,心中暗自思忖。
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威严冷酷、高高在上的无惨大人吗?
眼前这般失态,与往昔形象大相径庭,简直算是人设崩塌了啊!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恐怕会令所有鬼都为之震惊。
无惨沉浸在喜悦之中,逗弄了一会建仁,无意间瞥见他额头上那火焰斑纹。
刹那间,一股熟悉感如汹涌潮水般再次袭上心头。
继国缘一那副冷峻而犀利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
还有那句发问,不自觉地在耳边响起。
“你把人命当作什么?”
这个声音直接跨越了时空的长河,带着质问与谴责,在她耳边响起。
“啊……”无惨惊叫一声,像是被那回忆中的声音击中了要害。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松开,襁褓中的建仁顿时脱手而出,向着地面坠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死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建仁。
他刚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建仁额头的斑纹,整个人也愣住了……
“继国缘一同款斑纹!”
黑死牟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飘回到往昔岁月。
这个时代,双胞胎本就被视为不幸的象征。
而继国缘一出生时额头上自带的神秘诡异斑纹,更是被父亲视作“不祥之子”。
父亲的眼神中曾有过杀意,试图亲手将这个所谓的灾星扼杀在摇篮之中。
幸得母亲以柔弱之躯拼死阻拦,才让缘一逃过一劫。
然而,命运的捉弄并未就此停止。
在往后的日子里,缘一被除了母亲以外的所有人孤立、排斥,待遇极差,也就比下人稍好。
而他,继国严胜,作为哥哥,继国家的长子,从小便享受着众人的关爱与期待。
他的生活是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
所有人都坚信,长大以后,他会理所当然地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家族的荣耀与支柱。
为了不辜负这份沉甸甸的期望,严胜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拼命训练剑术。
每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穿透云层,他便已在庭院中挥汗如雨。
每一个夜晚,月色如水,他依旧在月光下苦练招式。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成为最强者,守护家族的荣耀。
可是……可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在剑术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在继国缘一面前,他所有的付出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仅仅是看了几场比试,缘一便轻易地将他多年的努力成果超越。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挫败感,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沫,在瞬间被无情地戳破。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
继国缘一是为了他不被家族送走,选择了离家出走。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黑死牟咆哮出声!
“我抛妻子和孩子就是为了超越你……可是呢?”
“开启斑纹……活不过25岁!”
“啊……凭什么?”
黑死牟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之中。
他情绪几近失控,这声咆哮似乎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恨与不甘都宣泄而出。
建仁看着他和无惨这般异样的表现,小眼睛里满是懵b。
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何突然如此激动,直接**破防了。
半小时后。
无惨与黑死牟二人,就跟从惊涛骇浪中艰难归岸的水手似的,勉强将澎湃心潮按压下去,收拾起各自复杂凌乱的心情。
无惨接过建仁。
她脸色上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额前发丝略显凌乱,几缕贴在脸颊上,更衬得她此刻的神情有些狼狈。
“开始了。”无惨的声音中,隐藏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紧张。
她伸出那修长尖锐的指甲,轻轻抵住建仁**的胳膊,微微用力,一道细细的血痕瞬间浮现。
建仁眨巴着大眼睛,对这轻微的疼痛毫无察觉。
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无惨赶忙凑近,控制着血液缓缓流入自己身体。
神奇的是,建仁被划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眨眼间,肌肤如初,光滑无痕。
此时,他也没有丝毫身体不适的表现,依旧在无惨怀中好奇地扭动着小身子。
无惨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将建仁递向黑死牟。
黑死牟赶忙上前,双手稳稳地接过,他的眼神期待,紧紧盯着无惨。
无惨深吸一口气,起伏的胸脯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鸣女……打开一扇门。”无惨高声下令。
刹那间,琵琶声悠扬响起。
只见一扇门凭空缓缓打开,门内光芒乍现,那是阳光的气息,明亮而炽热。
无惨站在门内,牙关紧咬,犹豫片刻后,缓缓伸出一个胳膊。
瞬间,刺啦……刺啦!恐怖声音传来。
这是肉被无情烤焦的声响。
无惨的身体猛地一颤,娇躯如风中残叶般摇晃。
“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无惨急忙收回手,望着那被烤焦的手臂,满脸的不可置信。
“失败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绝望与不甘。
“不应该啊!”
无惨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仰头看天。
“我喝了建仁的血,他都可以在阳光下面,为什么我不行?”
她像是在质问上苍,又像是在问自己。
“哪里出了问题?”
无惨的眉头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