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们运气不错,我去捡树枝的时候还捡到了一个打火机,不然现在你只能看我给你表演钻木取火了。”
傅祁渊神情有所缓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清宁替自己处理伤口。
高度紧张过后的虚弱感,让左手握着的石头滚落在地。
姜清宁还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血污,傅祁渊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借着火光隐约能看见她露出的那段白皙的后脖颈上,有一个雷电状的印记。
“我今天救了你,就算介入你的因果了,你可得给我卦金才行,不然迟早会从别的地方还给我。”
见他还是不说话,姜清宁继续说:“需要替你报警吗?还是联系家人?”
“你身上虽然大部分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但手臂还得去医院及时处理,还是先叫个救护车吧。”
“不用。”
傅祁渊终于开口,他凝视着姜清宁,眸光忽然暗了暗,又迅速将视线转向别处。
姜清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你的事你说了算,那你休息吧,我再去周围捡些枯树枝来备着。”
她才走出去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说了一句:“等会要走的话,记得不要去北边。”
等姜清宁抱着一大捆枯枝再回来的时候,傅祁渊已经不见了,刚才待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块看起来极其名贵的手表,背后还刻着名字。
姜清宁一脸嫌弃,用食指勾起手表,拿在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留点有用的,留个手表有什么用啊,是能吃还是能喝……”
忽然一阵恍惚,她察觉到自己的神魂有不稳的迹象,迅速在原地盘坐下,屏息凝神。
这一坐就到了白天,面前的火堆已经燃尽,姜清宁缓缓睁开双眸,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经过一晚的**,神魂的状态有所好转,但她还是浮出一丝疑惑:怎么会突然神魂不稳呢?
同时,她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饥饿的感觉,自从修行以来,早就已经辟谷,上次吃东西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这种久违的饥饿感让她觉得心慌。
她望向远处,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出去。
姜清宁走后,突然来了许多人,围着篝火四处查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的踪迹。
“傅总,您定位的这个地方除了一堆燃尽的火堆以外,其余什么都没有,那个女孩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早就离开了吧。”
电话里传来了低沉的嗓音,隐含凉意:“我不要猜测,只要结果。”
“是,傅总。”
姜清宁走了很久才穿过这片树林,终于在午夜时分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路。
这种僻静路段,深夜根本就不会有车经过,就算偶尔有几辆路过,看到姜清宁衣衫破碎满身血污的模样,早就吓得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她捂着肚子,越来越明显的饥饿感让她有些烦躁,正当她想随手抓个孤魂野鬼打一顿泄愤的时候,一辆大巴车突然凭空出现,晃晃悠悠驶来,停在她面前,打开了门。
这辆大巴车款式老旧,车漆大部分都已经掉落,车头上的电子屏闪着幽幽绿光,在这漆黑的晚上显得极其诡异。
最为诡异的是,车上几乎坐满了人,众人的目光都盯着站在路边的姜清宁。
这些人乍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细看却细极恐思,有的人残缺不全,有的血肉模糊,难以看清容貌。
姜清宁大跨一步上了车,坐在车里唯一的一个空位上,一脸享受得眯着眼往后靠了靠。
她对周围的诡异目光毫不在意,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哼着歌,与车里阴森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大巴车在小路上缓缓行驶,不久后就来到一处急弯,峭壁上方挂了一个【事故多发路段请小心行驶】的警示牌。
车辆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正往急弯处驶去,眼看着就要冲出弯道。
一直闭着眼的姜清宁,突然轻声开口:“如果你们还想投胎转世,就送我到终点站,我今天心情好,投胎前送你们回家看看。”
她的一句话让即将冲下悬崖的大巴车骤然停下,瞬间又重新出现在了之前正常行驶的道路上,缓缓向前驶去。
“大师,不是我们不想送您,这条路我们已经反复走了十年了,走不出去……根本出不去啊……”
声音从车头传来,姜清宁没有睁眼,懒懒地说道:“开你的就是了。”
在姜清宁说完这句话后,大巴车竟然真的顺利驶离了那段事故多发地的范围,快速穿梭在一条新的道路上。
她感受到周围盯着自己的目光产生变化,之前还都是麻木幽怨的眼神,现在却是期待又炙热。
这辆大巴车是刚才弯道处的失事车辆,车上的人无一生还,众人的执念和怨气太重,导致他们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在出事的范围内重复着整个过程。
“鬼车”驶离了被困的范围后速度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终点站,一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废弃的汽车客运站。
“行了,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都回去看看吧,但不要和生人靠的太近,你们身上的死气太重,会影响到活着的人。”
姜清宁跳下车来,对面前的大巴车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原本还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鬼车”,此时被一层温暖的金光包裹住,缓缓升空。
车上的“人”也渐渐浮现出本来的样子,姜清宁抬头眯着双眸望去,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不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泪流满面。
姜清宁感受到体内骤减的灵力,也同样红了眼眶,流下泪来,“可恶……今天的路费好贵啊……”
她刚才大手一挥的时候忘记了这里灵气稀薄,一口气送走这么多亡魂,得多久才能恢复。
姜清宁所在位置偏僻,到处都是荒废的工地,需要越过一个跨江大桥才能到达这座城市的主要区域。
“啧。”她早就受不了身上这些黏粘粘的血渍,来到河边擦洗。
距离河边不远处,有个男人正隐在暗中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