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航捂着脸懵逼了几秒,才想起来要扑上来。
他伦起拳头冲向我,我一闪身,往他肚子上重重来了一下。
又一声闷响,他弓成了只大虾,看得我心情甚好。
我拳头有点发麻,从小我没少干重活,这一拳下去,我用足了力。
可我还没高兴上一秒,一个黑影盖过来,我脑袋嗡嗡作响。
钟丽诗举起她的小包狠狠砸我脑袋。包里不知装了什么硬物,砸得我生疼。
她边砸边骂,“章亦然!向宁航道歉!我太纵容你了,让你这样肆无忌惮!”
我疼得皱起眉。
果然,在牛郎助理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嘴角裂开,铁腥味在嘴里蔓延,这味道让我头脑异常清醒。
我心中冷笑,这女人果然对我不会仁慈。
“是他自己犯贱,你住手。”我平静地盯着她快喷火的眼睛。
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包,“我催你离婚,赶着给你们腾房,我犯得着扎娃娃害她?”
“其次,那个玉牌是我爸留给我的,你别以为有钱就赔得起!”
提到我爸,钟丽诗蓦地松开我手腕,往后退了两步。
她目光闪烁,“你爸给的又怎么样?东西总会坏的,谁让你没放好......”
她的音量低了下去。
呵呵,是我没放好,我放得还不够好。
“钟丽诗,你别忘了,没有我爸,也许就没有你今天。”
是我爸爸挖出了钟家的秘密,让她知道母亲惨死。
我爸爸在钟家抛弃她的时候把她当女儿养,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是我们陪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人果然是善于忘记的动物,短短几年,就记不住了。
她沉默片刻,嘴唇动了动。
“没有人永远沉湎于过去,你们有恩于我,我会给你补偿,要什么价,你只管提。”
也对,人一旦飞黄腾达,就不希望别人记得她曾经深陷泥潭里的日子。
希望消灭那段不堪的记忆。
再大的恩情,也不过如此。
“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们两不相欠。”
我回到了200公里外的家。
小镇人少而安静,藏在小街里的旧楼,总是那么亲切。
屋里依然整洁干净,两天前我离开时,压根没想到会彻底搬回来。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第三天打开门,钟丽诗站在门外。
一如既往地端着高傲的神情。
“找我有事吗?”我打着哈欠问。
我知道她最不喜欢我种不修边幅的样子。
果然,她皱着眉:“你家店铺怎么还不开门?”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要买东西请到别家,本店不伺候。”
她声音软下来说:“亦然,我想给我妈做一场法事。”
“抱歉,不接单。”
“我不要你做,我请爸来做。”
“他走了。”
“那我等他回来。”
“你等不到。”
我不想悲悲切切地告诉她,对她恩情最大的爸爸去世了。
不想看到她装出来的廉价悲伤。
在这个行业做久了,看过太多虚情假意的场面。
她眼里露出不悦,刚想说话,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她说:“宁航情绪不好,我要回去一趟,晚点再来找你。”
“照顾你的脆皮祖宗去吧,不用再回来。”我厌恶地瞥过去一眼。
“你别得寸进尺,我开了200多公里来找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没等她说完,我退回屋里,“砰”地关上门,把她隔在外面。
这样的情景实在见多了。只要钟丽诗跟我稍稍多呆一会,宁航就会找借口把她叫回去。
不是疼就是孤独,或者是焦虑,各种情况轮着来,但钟丽诗偏偏爱吃这一套。
每次电话催回,她总是急急地扔下我就走。
也许我向来独立,不爱麻烦人,有事从来不劳烦她。
而宁航处处示弱,极大地满足了钟丽诗的保护欲。
可是她以前无数次说过最爱我的啊......
我回到供桌前,上了一柱香,一点点烧下纸钱。
火光映着爸爸的照片,他依然慈爱地看着我。
少年时的记忆又回到眼前。
钟丽诗在同学中冷漠而害怕受伤的眼神。
她在暴雨中歇斯底里大哭的样子。
18岁那天她抱着我问:“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变态的家庭,你还会爱我吗?”
纸钱投得太多,我被火苗烫到手,思绪一下子抽回来。
我看着爸爸的照片,眼眶又湿了。
“爸,你会理解我的,是吧?”
火光中的爸爸在微笑。
我把离婚协议再次发了过去。
【请尽快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