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妇人听到声音,赶紧提起裙摆朝荷花池跑过去……
乾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她以为是乾星泽又被欺负了。
因为乾星泽智力不全,永远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仿佛是一种默认的习惯。
曾经他更是被别人家的孩子摁在水里险些淹死,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见乾夫人急得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孙媒婆不怀好意的跟在后面,讥讽笑道:
“乾夫人莫要惊慌,荷花池又淹不死人!”
乾将军远在战场杀敌,乾夫人最听不得这个“死”字。
闻言她心口一沉,惦记着乾星泽的安危,也顾不上和他计较。
当走近后,发现落水的是孙媒婆的儿子,乾星泽安然无恙的立在河边,乾夫人顿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儿。”乾夫人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担忧,“有没有受伤?”
先帝在世时,体谅将军府独子痴傻,御笔赐字为“云”。
示意纯净苍穹,毫无杂质。
以慰良将之心。
这是何等殊荣,所以乾夫人整日不离口。
乾星泽摇摇头,目光看向荷花池嘿嘿一笑,“好玩,河里有头猪。”
此刻孙媒婆赶来,见落水的居然是自家儿子,顿时一改之前的态度,慌忙大喊。
“哎呀,救命,有人落水啦!”
乾星泽扭头看她,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怼回去,“急什么啊,荷花池又淹不死人!”
孙媒婆瞬间被噎住,她急着查看自家儿子的状况,也没注意到今日这傻子说话怎么像个大人一样。
“快!快用竹竿救人!”孙媒婆喊道。
只见乾星泽的确是用竹竿在救人。
可每次那孩子快要抓到竹竿时,总能被乾星泽精准的躲开,然后绕了一圈,敲打在他充满智慧的脑袋瓜上。
小孩儿哥被打的有些头脑发晕,接二连三的没有抓住竹竿,本就气愤填膺,再一看到自家母亲,顿时委屈的张大嘴嗷嗷的哭了起来。
“娘,哇哇哇……”
他生平最气两件事。
一骂自己是猪,二骂自己是熊。
乾星泽专门往人心窝子捅刀,太不道德了!
话说乾星泽又是一竹竿打在他头顶,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咕噜噜”
小孩儿哥措不及防,张大嘴刚嚎了一嗓子,便喝了一大口裹挟淤泥的池水。
乾星泽拍手大笑,“哈哈哈哈,我今天往里面倒夜香了!”
“夜香!夜香……”
“你……”孙媒婆一听自家儿子喝了夜香,气的浑身颤抖,指了指乾星泽,又看向乾夫人。
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将军府待客之道,老婆子今日领教了!”
说完她忙不迭把自己儿子救上来。
一想到里面有夜香,她便嫌弃的不断作呕。
乾夫人没说话,看向乾星泽。
目光里没有责怪,满是震惊。
因为二十年来,她的儿子第一次打架打赢了!
孙媒婆两人已经浑身湿透了,她急着带孩子回家换身衣服。
再说今日明显也无法继续谈事情,便牵着小孩儿哥的手,打算告辞,“哼!我们走!”
乾星泽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对母子,用竹竿指着小孩儿哥道:
“慢着!他踩死了大将军,他说我爹是大将军,要踩死我爹!”
乾夫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再次看向她们母子,恨不得把她们生吃活吞一般。
孙媒婆也是心虚不已,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正搜肠刮肚的想说辞,乾夫人已经开始问罪了。
“我乾家武将远在北疆捍守城池,换来百姓安居乐业,黄口小儿竟敢出口咒骂,如若禀报圣上,不知是何罪名!”
乾星泽笑着补充,“嗯,娘,轻则发配,重则诛九族啊!”
孙媒婆当即双腿一软,跪下叩头求饶。
“哎呦乾夫人,童言无忌,还请乾夫人饶了他这次吧,老婆子保证再也不敢了!”
她料定乾夫人不会把她怎么样。
将军府男丁在外打仗,乾夫人向来足不出户,吃斋礼佛。
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心善。
果然,乾夫人虽然气愤,倒也不能因为一句孩童的无心之言便毁了他人性命。
“孙媒婆教子之方,令人不敢恭维,小心祸从口出,悔之晚矣!”
孙媒婆见她不打算深究,心中暗喜,“是,乾夫人之言,老婆子记下了。”
“只是乾夫人执意要苏、乾两家不留颜面,老婆子自会转达!”
乾夫人闭了闭眼,怎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阳奉阴违。
只是自己年迈,乾星泽将来若是没了将军府撑腰,恐遭人嫉恨。
所以她不敢树敌太多。
“老婆子告退。”孙媒婆贼眉鼠眼的说完,起身拉着小孩儿哥便走,生怕慢一步乾夫人反悔。
“本公子让你走了吗?!”乾星泽嘿嘿傻笑一声,细看却是皮笑肉不笑。
孙媒婆脚步一僵,竟真的不敢移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