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城墙离开后，我被宋陵桢拦住，他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原来真的是你！”

和佟嘉莞一路走来，他一直觉得她很熟悉，可以往与她并无交集。

直至今日她使出那手三箭齐发的招式，他心里那个念头便再也压不住了。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两年前我们曾并肩作战。

没想到，第一个认出我的人，竟然会是他！

五年前，我兄长佟衡被敌军分尸，尸骨无存。

为了不给将士们造成恐慌，我谎称脸部受伤，带上面具，假装是我兄长，陪着将士们同吃同住。

那两年时间，我打了一场又一场的仗，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佟衡。

班师回朝那日，皇上一眼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对着众人宣布佟衡已死，恢复了我的女儿身，又着京城贵妇为我寻如意郎君。

如此，我才嫁给方越坤。

许是因为宋陵桢是在我冒充兄长身份后才来的战场，与我兄长并无接触，所以并未怀疑过我的身份。

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班师回朝后，皇上大摆宴席，给了我和离旨意，又封了我一个京都卫的差事，手下领了不少将士。

我无事便去练练兵，日子过的比在方家舒服太多。

宋陵桢时不时来我眼前转悠，每次都是借口路过。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信他那经不起推敲的谎言。

方越坤和梅儿大婚之日，侯爷挂满了红绸，满府都是京城的名门贵族。

可比我当日嫁给方越坤时，风光多了。

方越坤和梅儿正在拜堂，看见我后，方越坤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梅儿也摘掉了头上的盖头，二话不说冲我跪了下来，“佟姑娘，求您高抬贵手，成全我和小侯爷吧！”

说着，冲我磕起了头。

方越坤连忙把她拉起来，心疼的看着她头上的红印，“梅儿，你身子不好，又何苦要这么做呢？”

对上我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冀，“嘉莞，你怎么来了？可是......”

可是对他还有情谊，不愿他娶梅儿？

若真是如此，他愿意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求皇上收回旨意，以后佟嘉莞还是他的夫人，梅儿便当个平妻。

只是这话，方越坤并未说出口。

我路过众人，坐在高堂上，“你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夫人，今日不是她请我过来的吗？”

梅儿摇头，哭的惹人怜爱，“方郎，我没有......我不知道佟姑娘为什么冤枉我，她是不是嫉恨我抢了你，才想着毁了我们的大婚......”

梅儿这几个月在京城，与京中人没少打交道。

与她交好的夫人说道：“佟将军，你与方侯爷既然已经和离，就莫要纠缠不清了，否则休怪我让夫君在朝堂上参你一本。”

其他人也纷纷替梅儿说话。

我看着梅儿嘴角得意的笑，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无非就是想让我落入流言蜚语中，成为京城的笑话，也让方越坤彻底厌恶我。

我手中鞭子一甩，“方越坤，我嫁给你三年，家里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靠我？你母亲病重，是我日夜守在她床边，你父亲喜欢古玩字画，是我各处给他收集，这几年你在干什么？和你自认为的真爱卿卿我我？”

方越坤越听，头越低。

这些事他从来不知道。

“我......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我冷笑，将鞭子缠在手腕上，“是你从来不想知道，你巴不得我品行堪忧，这样你才能毫无负担的娶你心爱的女子，对吗？”

被戳中心事，方越坤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梅儿不甘的看了我一眼，扑通跪在地上，眼泪说掉就掉，“佟姑娘，您千万不要怪方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对不起您！”

我二话不说，一巴掌甩过去。

“我原本怜你孤身一人，方越坤让你便让给你了，可你不该在京城散播流言。”

梅儿拽着方越坤的袖子，泪眼朦胧，“我没有......我不知道......”

方越坤问我，“什么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