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缈儿，这位白虎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凌宇站在铜门之外，透过留下的一道缝隙看到了里面的白虎，白虎此时已经闭眼盘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凌宇总觉得即便被锁着，白虎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呼吸困难。

“好。”凌缈点点头，乖乖跟在凌宇身后回到凌家府邸。

凌宇回到家中，但是家中并没有人，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并没有在意，大事的决断与他无关。

凌缈已经五日没有休息，总是抱着他的胳膊，怕他再次离开，他飞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凌缈哄睡着，他在院子里愣神片刻，这时三叔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把重剑，表情颇为愤恨，但是看到凌宇的时候，他手中的重剑咣当一声坠落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

他怀疑这是梦，当时明明是自己亲自为凌宇把脉，心脏跳动停止，如今为何好好的在自己面前站着？

他老眼浑浊，磕磕绊绊的走到凌宇面前，粗手在凌宇面上抚摸，那真实的感觉让他心底触动。

“你还活着。”凌志声音在颤抖。

“差点就死了。”凌宇笑的眼睛眯起，很开心。

“活着......活着就好。”凌志终于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仰天哈哈大笑。

他慌忙将凌宇带进屋子，要听听凌宇还魂的经过。凌宇怎么可能将白虎的事情说出去？

“真的只是睡了一觉，而后缈儿将我挖了出来。”凌宇坐在凳子上，被凌志抓的浑身不自在。

“你有没有受什么重伤，三叔为你疗伤。”凌志殷切为凌宇把脉，但是并没有发现凌宇受到什么内伤。

“我真的很好。”凌宇笑着安慰三叔，而后想起方才的事，很是疑惑：“刚刚家里的人都去了哪儿了？怎么一个都见不到。”

凌志这才想起正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凌家乱了。

凌家生死存亡之际，将家族的人马一批批的转移，转移到外界的据点之中，只要将家族之中的新鲜血液保存下来，终有卷土重来之日。

但是有一个据点被三家两宗发现，连根拔起，那些天资聪慧的小辈一个个被死于非命。

“不过我无所谓，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凌志将凌宇的脑袋狠狠的蹂躏了几下，瞬间叔侄二人都笑了。

之后的日子对于凌宇来说很平静，他的还魂并没有给凌家带来什么惊喜，谁都不会将太多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因为他至今没有练武，在这种大家之中，算是个废人。但是却有其他事情，在凌家引发地震，让整个凌家燥乱不止。

每个一段时间，据点就会被发现一个，而后连根拔起，将凌家子弟屠戮个干净。

凌家的高层暴怒，心在流血，这是凌家的未来啊，就这样被他们自己亲手推送上灭亡。

“怎么会这样！”凌宏在怒吼，大限将至的他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他几乎化魔。

凌家的后辈路途已经断绝，今日过后，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天要绝我凌家啊！”有老者在呐喊，声音之中充满了悲愤之情。

“精英子弟还剩下三成不到，凌家生死之日，拼尽命途将他们送出去。”

凌宏风烛残年，但是决断的能力还在，许多凌家人心中都有了一股决意。

“三叔，凌家真会灭亡？”凌宇坐在自己院落，与三叔对弈。生死存亡之日已经不远，他没有慌乱，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

白虎给他说过，他与凌缈有龙凤气息缠绕，即便是这片天地也难以将他二人葬送。

他担心的只是凌家灭亡之后，三叔会怎样。但是凌志却波澜不惊，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老头子说了，会护小辈周全，只要你们活着，凌家就不会灭亡。”

凌宇听出来这句话之中的意思，他慌忙问道：“那你和老头子呢。”

凌志手中的棋子顿了一下，过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已然被凌宇围的水泄不通，他耗费了很大的力气，牺牲众多棋子，只救活寥寥几枚，苟延残喘。

凌宇沉默了，这就是三叔的态度。

凌志抚摸着凌宇的头，面容难得的温和：“老头子大限将至，即便不救你们也活不了几个月。”

“那你呢，我只想知道你呢。”凌宇又是沉默，过了片刻，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凌志讲棋局打乱，一拂袖，棋盘上空空如也：“你看，也许我们就想这盘棋局，即便有一方输了，终究还有下一局可以继续，只要你还活着，有一日我们会继续对弈。”

凌宇脑袋耷拉了下去，不在说什么。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盛夏燥热，凌缈还在安静的睡着，他没有打扰，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出门离开凌家府邸。

“你要去哪儿。”有几个青年嘲笑：“这种特殊时期可别给家族添乱，要是你被抓了，凌家可不会专门去赎你这样的废人。”

凌宇摇头，没有说什么，这种落井下石的话他听过太多，已经麻木，对这种人，还是沉默为好。

他来的时候已经和三叔说了，他要看看凌家如今的情势，究竟糟糕到哪种地步了。

他乘着快马，来到凌家镇，依旧是进入一家茶馆，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消息最为灵通。

凌宇坐下，点了一杯茶，缓缓的饮，如今周围人说起凌家已经可以做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三家两宗的高层快要来了。”凌宇想着一路见闻，暗自道。

“那流云门的人呢。”凌宇感觉有些烦躁，流云门是与凌家交好的门派，怎么不见他们的踪影。他们应该回来援助才对，凌宇思付：“难道流云门也出了什么事情了。”

“闲临八荒地，空守诸葛智。

良田万顷逝，今时箫声凄。

凌云壮志起，登云九万里。

乘风梦昆仑，嬉笑释空址。”

凌宇听到有人在说一首诗，这首诗他未曾听过，将四家三宗都写了进去。

“今后这首诗就要改写了吗。”有人说道。

这其中有难以言明的味道，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同情。

凌宇一笑，将账目结了，起身准备回去，知道这么多，够了。

“小友留步。”凌宇听闻背后有人喊他，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妙龄女子，身着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浮尘，看起来颇有出尘之意。但是这丝毫遮掩不住女子的美艳，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有倾国之姿。凌宇留步，看着她，很是疑惑：“你认识我？”

那女子娇笑道：“小友说的什么话，认识还要叫你小友么。”

“也对。”凌宇看她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又转身离开。即将到达凌家府邸的时候，那名女子却先一步等在凌家不远处。

这人有些怪，身边明明没有什么快马之类，为什么却行在自己前面？甚至都不带一声喘气，她娇笑道：“道友，没有想到不止我一人来次寻找今日出现的那枚大药啊。”

“你说什么大药，我听不懂。”凌宇摇头，下马。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说什么，更不知她为何要称自己为道友。

“道友莫要装傻了，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不知道是哪家大派的子弟。”女子嘻嘻笑着，与凌宇套近乎一般，走过来要与凌宇勾搭。

凌宇依旧摇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到女子走过来，手中拂尘一扫，光芒隐没，将他身旁的快马扫成粉碎时，他才惊醒，背后冷汗直冒。

他突然想到后山之中被困住的那头白虎，眼前这女子是与白虎同样的人，是传说中的仙神！

“道友你有些矫情了，还带着一匹凡人的脚力。”女子对此并不在意，这让凌宇更加恐惧。

“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凌宇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位死神，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人亡魂皆冒。

女子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惊呼道:“不可能！你身上没有俗气，怎么可能是凡人！”

凌宇更加疑惑，俗气是什么东西？白虎可没有给他讲过。

女子站在原地，看着凌宇眼睛，凌宇突然感觉一阵头疼，简直要裂开了一般。不过片刻之后，女子突然道了一声糊涂，手中掐碎一枚符纸，从原地消失。

那女子走后，凌宇又想起一件东西，白虎曾赐下的那两枚丹药，难道那女子找的是那两枚丹药不成？

那个盛着丹药的瓶子他随身携带，回到屋子之后，他将瓶子取出来，丹药倒在手中，仔细的观看，不过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

即便如此，也可以确定这是两枚大药无疑了，因为在凌宇将其收起之后不久那女子又出现了，而且是自凌家之上飞落下来，无声无息的潜入凌宇屋子之中，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拿出来。”那女子伸手，眼神犀利可怕:“别装作你不知道。”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宇一脸无辜，他明白了那个瓶子的用意，多半就是为了将那两颗药丸的药性隔绝。

他已经将瓶子塞在床底，即便是女子就坐在床上也感觉不到那个瓶子的存在。

女子显然不信，恶狠狠的盯着他，让他心中咯噔一声，一个寒颤:“再不将大药交出来，我就要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