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现我是林家假千金后。
曾经亲密无间的家人逼我玩火至毁容。
相恋五年的男友也跟我提出分手。
后来我一袭黑衣出现在他与真千金的订婚宴。
宾客间对我都颇有微词。
「这么丑的疤也不知道遮一遮,真晦气!」
「穿成这样来参加婚礼能安什么好心?」
我却扯了扯嘴角,一脚踹翻桌子,让他们为首富少爷让道。
「都让开,别让你们的口水脏了我家少爷的身心健康!」
1
路过林氏订婚宴时,季延熟悉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停住脚步向宴会厅里望去。
冥冥之中好像总有某种定数,偏偏要让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再次相见。
三个月前,阴差阳错下我成为了首富继承人陈鹤一的贴身保镖。
而今天是既是陈鹤一的生日也是故人的订婚宴,好巧不巧又都在这家z市最豪华的酒楼举办。
眸光扫过周围身着华服的人群上,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制服,心里隐隐有些酸涩。
这些曾经我唾手可得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似乎都离我越来越遥不可及。
远远地只看见季延亲昵搂着林语薇的肩膀正与爸妈敬酒。
哦不,是林语薇的爸妈。
我早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应该叫叔叔阿姨才对。
林语薇身上那条手工白色法绣裙是我18岁的生日礼物。
她现在要什么好衣服没有偏偏要穿这件,像是提前知道我会看到这一幕故意要**我那般。
若不是亲眼看见,我或许也以为自己真的释怀了。
可心痛是不会说谎的。
但再怎么不甘心,人也该往前看不是吗?
我努力克制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正欲走时,手臂却被一道力量扼住。
来者是陈鹤一的秘书。
「林沅,少爷有份文件正好要给林董,麻烦你顺便带进去。」
我心里抗拒,但还是点头接过。
陈鹤一在z市只手遮天,他的命令我不能,也不敢违抗。
更别说我们是签了「生死状」的关系。
进入会场后,我将贴身携带的墨镜戴上。
踌躇许久,直到文件边角都被我捏得有些起皱时,才鼓起勇气走向那抹熟悉的身影。
「林......林董,有份文件......」
话音未落,有人粗鲁将我墨镜摘下。
眼前的画面突然从黑白变成彩色,心情却与之截然相反。
昔日好友一眼便认出了我,我心想大致是墨菲定律凑效了。
她语气嘲讽说着反话。
「哟,这不是林大**吗?恭喜你啊,这么久了竟然还活着。怪不得都说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
2
短短几秒,我心下一颤,只想逃离。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是陈氏的,来给林董送文件。」
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就像两年前一样。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是我说的话,都会被全盘否认。
我低头看着宴会地板,宾客们循声而至,影子不断向**近。
季延喊我时,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季延爱得深沉。
八年前我还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邻家大**,唯独在穷小子季延面前愿意屈尊降贵。
曾经的我可以为了他胃痛逃课买药,为了见他一面跑断腿和父母吵架,可以花一整天时间跑遍全城只为给他排队买一张专辑......
我花了一整个青春的时间追随他,爱他。他却在我被赶出林家那天说他不要我了。
那时他哪怕是编一个滑稽的苦衷来搪塞我我都会信,可沉默片刻后他却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烦。」
我很少哭出声来,自出生起就不怎么大哭。最难过委屈的时候,也只是沉默流着泪,不说一句。那天我却哭了,哭得很大声。
回过神来时,季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目光短暂停留在我脸上的丑陋疤痕。
「不是说不来,你在耍我吗?」
一周前季延确实给我发过请柬,我拒绝了。
我自知早已和他们没有关系,于情于理都没有必要来自找没趣。
看到他手上的钻戒,我笑容僵硬说:
「季先生,我只是来送文件的,没有什么耍你那回事。」
本以为说完就可以走人,此时头顶上方传来嘭一声,气球突然炸开。
下一秒,漫天的糖果直直向我袭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躲开时没注意旁边就是香槟塔。
我迅速侧过身才保住了手里的文件幸免于难。长呼口气,心里感慨三个月的保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被香槟染变色的白色法绣裙角,表情变得有些泄气。
抬眸对上了真正的林家大**,也是这场订婚宴的主人公——林语薇。
想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我不愿面对现在的情况,心里想着这个月全勤大概率又泡汤了。
酒泼到了林语薇身上,四面八方的宾客瞬间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我,嘴里也一个比一个毒,一个比一个损。
「这不是两年前被赶出家门的恶毒假千金吗?竟然还有脸来参加订婚宴。」
「参加订婚宴穿一身黑,这是存心来砸场子啊。」
「你们看她脸上的疤,这是遭天谴了吧。」
......
「够了!都不许说了。」
这声音......
我猛地抬头,是林添!
曾经最宠我最疼我的哥哥。
我仿佛找到救星般,面上欣喜溢于言表。
可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林添无意识扯了下领带,这是他心烦的表现,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沉默片刻后,他阴沉着脸继续说:
「不是故作清高说不来吗,现在出现又是什么意思,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吗?」
「季延已经和薇薇订婚了,你若再痴心妄想,后果你知道。」
我依稀记得很多年前,只因佣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林添就派人断了他一只手把他扔在荒郊野外。
曾经有多么心狠手辣,我想现在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3
两年前真千金被接回家没多久后,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嫉妒真千金所以买通绑匪。
可只有我知道,那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说出真相后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明明我才是那个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啊。
就算我是假千金,可那么多年的感情也能作假吗?
我在家里又哭又喊,他们说我活腻了。
我被赶出家门那天,恰巧下着暴雨。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辆车驶过。
站在街道中心,我伸直了缩在羽绒服里的瘦弱肩膀,哪怕全身都被淋湿也要护着包里的项链。
因为那是季延送我唯一的礼物,哪怕它不值钱。
雨势越来越大,最后项链上的戒指被淋得掉色,成了一块废铁。
仿佛在预兆我与季延注定无法在一起。
他家境贫寒,家人对我们百般阻挠。
尤其是哥哥,认定了季延是看上家里的钱,毕业后他好几份工作都是被哥哥一手搞砸。
我唏嘘也许离开林家也并非什么坏事,至少我现在能和季延好好在一起了是吗。
可下一秒,季延却在电话里向我提出分手。
我在街边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昏倒。是惠音阿姨带我去了医院,还给了我笔钱。
「沅沅,阿姨心里永远有你。」
妈妈过世后,爸爸新娶了妻子。
起初我对惠音阿姨态度并不好,可后来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们的关系逐渐升温,她对我的好甚至超出了爸爸。
多么可笑,到最后不嫌弃我身份真心待我的竟是后妈。
我亲生父亲好赌,回去后他把我身上仅剩的钱抢走跑路。那之后我一个住在漏水的出租屋,时不时有追债的人上门讨债。
起初他们看我一个小女生并没有为难,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一帮收债的。
那段时间我挨了不少打,身上一片情一片紫。
为了维持生计,白天去餐厅端盘子,晚上去酒吧驻唱。不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机会,险些失声。
某天下班,我差点被打死在路边,收债的人给了我最后期限,不然就要了我的命。
我不想死,打开手机却不知道找谁求助。
最后还是拨通了林添的电话。
哥哥的话......一定会帮我的吧。
「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惠音一直在偷偷给你钱。就那么摆脱不了大**的身份?一点钱少花不了?」
紧接着林语薇轻飘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大不小刚好能刺痛我的心。
「哥,我想看火壶表演,想看女生给我表演。」
「哦?行啊。那就这样吧,林沅你去表演火壶给语薇看,我就帮你还钱。」
我不知道什么火壶,但一听到能替我还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做了一天一夜火车后我来到了学习火壶的地方。
老师说从没见过有女孩子来学这个。
我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学会,签下了免责协议。
我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民间绝技,更无法相信人可以在被八百度高温火焰包裹下舞动高达三十斤的火壶。
在一次次灼热难耐近乎窒息的练习中,我坚持下来了,但脸也毁了。
拨通电话后,林语薇却说她不想看了。
林添最后还是给我打了钱。
「要不是薇薇心地善良不想让你活得太狼狈,我不可能会给你这笔钱。」
那真是谢谢善良的你们了。
可惜,我不需要了。
我把钱原封不动打了回去,随后将手机上几个联系方式一次性全部抛弃。
我不后悔,至少这熊熊烈火能带给我他们不能给我的——温暖与力量。
4
回过神来,我再次说明来意,可现场似乎没有人领情。
就连一向稳重的林辉,看了一眼合同更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可他不知道,他亲手葬送了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攀上首富的机会。
我安慰自己能让人记恨这么久也是一种本事,为了能放弃这么珍贵的机会实属难得。
至少证明在他们心里多多少少都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林语薇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向我伸出手,本着赶紧息事宁人回去工作的想法我便没多想也伸出手。
可她却在这几秒钟的间隙彻底变了脸,一脚将我踹在地上。
当了这么久的贴身保镖,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踹倒我的。若换作平时她可能已经被我反手撂倒在地了。
可我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极力克制住身体的肌肉记忆顺势跌坐在地。
林语薇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神像在戏虐一只小动物。
「弄脏了我的鞋,那就给我舔干净。」
我气得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快要嵌进肉里。
再忍忍,林沅。再坚持一会就过去了。
「不愿意?林沅,我可是给你脸了。」
林语薇说完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餐刀,玩味看着我脸上的疤。
「反正都不好看了,不如再多一道怎么样,放心就只是多小小一条而已。」
说完,她娇俏捂嘴笑了笑。
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非要把我逼到这份上的话…..
一道哭腔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惠音阿姨跌跌撞撞跑到我身侧跪下,握紧了我正微微振颤的手。
「**,求求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沅沅还小,还没有嫁人。」
惠音阿姨是唯一一个在我失去身份后还百般维护我的人。
记忆力里的惠音阿姨拥有一头长卷发,气质出众眉目温和,一点没有这个年纪人该有的风尘。
可如今的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形如槁木,袖口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片淤青,握紧我的手掌触感粗糙。
我不禁红了眼眶,这些年惠音阿姨都遭受了什么!
「好啊,那我就满足你,死老太婆。」
林语文向前一步,惠音阿姨跪在地下用自己的衣袖去给林语薇擦鞋。
「死老太婆!谁让你用擦的了?我让你舔!」
周围人看热闹的宾客开始起哄。
「舔啊!死老太婆!」
「快舔啊!还等什么呢!」
「当初爬上林董床上也没见你这么矜持啊!」
......
令人难堪的话语喊得一声比一声高,我恨不得能将自己的鼓膜打破这样就听不见这侮辱性极强的一句句话。
惠音阿姨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颤抖伸出手乞求。
林辉林添都有些看不下去。
「语薇,够了。」
「薇薇,快停下。」
可下一秒,林语薇用尖锐的鞋跟踩在了惠音阿姨的手背上,狠狠转动了几下。
鲜血从皮肤缓缓流出,洁白的鞋跟瞬间被猩红包裹。
我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林语薇,内心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期许。
那一刻,我突然不想忍了。
我们凭什么白白受罪?忍气吞声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闷声不吭被欺辱吗?
少爷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懦弱吧。
「林语薇,我可给你脸了。」
5
轻松抬腿起身活动了下僵硬许久的脖子,我眼神转而凌厉起来,刚刚的柔弱尽数散去。
站直身的我比林语薇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像拎鸡崽一样把她扔到身侧的餐桌上。
原本洁白高贵的法绣裙转瞬间染上了大片油渍。
我夺过她手里的刀,捅进了距离她脑袋只有几厘米的桌面。
林语薇被吓破了胆,扯着嗓子叫,声音尖锐像只野鸡。
「啊——」
「你疯了吗?救命,阿延,救我!她疯了!」
「呜呜.......呜呜呜......」
真没用,这就哭了。也不知道季延看上她哪。
惠音阿姨怔愣在一旁,眼里满是惊愕。
「阿姨,放心。我只是吓吓她。」
我拔下象征她高贵身份的高跟鞋,摁在她脸上。
「舔干净,不然疯子会干出什么事可不好说。」
说话的同时,我又转动了刀锋。
林语薇哭得妆都花了,颤抖着伸出舌尖舔舐鞋底。
她目露凶气,却又不得不服从的别扭模样惹得我忍不住笑出声。
与此同时,林添和季延同时冲上来将我拉开。
「真是会装可怜,刚刚不是还倒在地上吗?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这脸上的疤也是故意化得吧,为了让我心疼?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个在吵架。
黑色制服里的手机忽地响起,消失太久,是少爷在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