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孙子离开后。

我好像就成了这个家的罪人。

做什么都是错的。

直到有一次，我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

就被儿子赶出家门，大冬天的夜晚，走在街道上，冻的瑟瑟发抖。

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摩托车撞到在花丛里，肋骨断了两根，手上被石头划破了口子，满脸的淤泥。

撞人的摩托车怕担责任，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找手机。

想要拨打求救电话，可120最后也没有拨打出去。

因为我舍不得叫救护车的钱。

那天正好是大孙子的生日，不管他在不在，每年言言生日，我都留着钱给他买生日蛋糕。

就这样走了好几公里路，走到了医院。

还不忘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

到了医院，我被热心的小护士搀扶着走了进去。

医生带我做了检查，最后肋骨断裂需要手术。

他们帮我叫家属过来。

我看着医生拿起手机的那一刻。

咬紧牙关的拉住了那个医生的手，卑微的祈求着。

[能不能......不要家属啊。]

[我自己签字行吗？]

医生一脸为难：[老太太，手术室必须家属签字的，你老伴呢？]

我想起了印象中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苦着脸一笑：[我老伴......去世了。]

我只记得在我很年轻的时候，老伴就走了，从那以后我都是一个人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整个走廊上安静了下来。

医生和护士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我却觉得尴尬的很。

低着头不敢去看她们的眼神。

最后医院还是通知了我儿子和儿媳过来。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

儿子气冲冲的冲到我的病房，打碎了放在桌子上面的水杯。

[你是不是不惹出点什么事情来心里不舒服啊！]

[大晚上的小余还怀着孕还要来医院看你，怎么那车子没有把你撞死呢，在这儿折磨我们！]

我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眼泪顺着褶皱留下。

打湿了医院的枕头，慌忙就要起身。

[对不起......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后来我被小护士和医生拦住。

儿子被戾声斥责后，交了钱就连夜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我在冰冷的病房中，麻药过后疼的睡不着觉，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

第二天我还是离开了医院，走的时候路过了蛋糕店。

把存下来的钱买了个小蛋糕。

其实我知道的，可能是老天爷看着我害死了自己孙子。

所以想让我死也死不痛快。

手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坐在小区门口。

我知道我等不到想等的人。

只能自己吃掉了过夜的蛋糕，奶油在嘴里化开。

很甜......甜的发苦。

保安室的大爷安慰我，递给我一张纸。

[只允许你哭一会儿啊，在哭我可就不会哄你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是那天晚上。

我还是收到了一碗他亲自做的长寿面。

放在我面前的时候，眼睛熏的难受，我听见小老头说。

[迟到的生日快乐啊。]

[那些小辈们只记得言言的生日，忘了你的生日，不过没事还有我给你过呢。]

那一瞬间我感觉眼睛里进了沙子。

糊的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