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包括那十八鞭的痛烙入骨髓的断骨鞭。

如今我一看见师父就想起他那日抽在我背上时时脸上丝毫都未曾出现愧意。

他明明知道我是为谁背锅，却在我躺了大半个月都不曾看望一眼。

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

当初师父对我的好只因我是故人之女，如今正主回来，我也把这些年自己所得到的都还给了小师妹，甚至搭上了自己那双眼睛，换来这一身伤病。

现在，我也该离开了。

我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带上弟子玉牌找到师父。

我心灰意冷的跪在地上求师父放我下山，可他不准。

我想，他是觉得我到底算得上他的弟子，出去若饿死街头那岂不是丢了他的颜面。

所以我把所有的属于太虚宗的东西全部留下，又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深夜再次来到师父的房外请辞。

“师父，求你放我离开，不论日后如何我绝不会对我说我是太虚宗的弟子。”

师父见我身上再无属于太虚宗的东西，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在夜里像浸了墨，深不见底。

“阿璃，这半年来我知道你受了诸多委屈。”

他想像以前一样摸我的头安抚，我却因为害怕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收了回去。

“往后你便留在太虚宗，不会再有人敢来欺负你了。”

我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不做回答。

见我这幅样子他又软下了声音劝我。

“你从未体会过人间疾苦，可知生活需要银钱，还需要足够自保的修为，这两样你都没有，让我如何放心让你离开？”

知道师父不肯放我离开，即便我找再多的借口也无济于事。

最后我只能闷闷的回了声“嗯”，低着头离开了师父的房间。

走到拐角的时候，灵敏的嗅觉再次闻到了小师妹身体那股浓郁的香料味。

我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躲了起来。

看见小师妹穿过小道翻进师父的院墙，借着月光往师父的房里走去。

如果不是她身上那股子气味，光看黑夜中的背影，竟与我有八成相似。

房门吱呀门被一声打开。

我躲在拐角恰好看见师父看门时看见来人，脸上挂满了笑意。

他试探性的想上手抚摸小师妹的脑袋，对方不但没躲还乖顺的低下头。

“你愿意原谅我了！”

师父满是笑意的摸着小师妹的脸，只是我没听到他嘴里喊的却是我的名字。

“阿璃，生了这么久的气，你终于愿意跟我好好说话了。”

“阿璃，我以为你再也不愿理我了。”

师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小师妹抬起头看着师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她竟踮起脚亲了师父的脸颊。

我看见师父微愣的表情一闪而过，他想推开，对方却反手一推。

房门被缓缓关上，小师妹青衣微解露出香肩，整个人挂在了师父的身上。

原本清冷的师尊脸上竟一片绯红，他无措的抬着手看小师妹过于大胆的行为，想要拒绝又犹豫不决。

我捂着嘴不敢相信，直到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听到房里响起暧昧的声音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我不知道，此刻在师父眼中，缠绕在他腰间娇嗔的搂着他脖子，叫他师父的女子并非小师妹。

而是我。

我感觉自己脑袋木的发胀，手臂也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眼神空洞的站在屋外望着房内的淡黄色蜡烛照出的光映在自己脸上。

好像一切都豁然开朗。

难怪师父总是不忍心责罚小师妹，难怪他为了小师妹修炼可以毫不犹豫的抽取我的灵根，剜了我的双眼。

甚至在我被小师妹欺负时也仅仅是口头责骂了一句。

原来他们俩早已私下灵修。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我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颊，惨然一笑。

现在我才彻底明白，从小师妹被师父带回太虚宗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他精心呵护的那个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