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和何卫国闻声赶来。

何云起怕吓到刚上小学的孙女，笑着说我们只是聊天声音大了些，没事。

但何卫国一眼就能看出来何云起脸上的红肿。

他瞪了我一眼。

咬牙切齿地用默声告诉我。

「要不是看孙女的面子，我今天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恍惚间，我忽然想到了几年前。

何卫国一生从事教育工作。

说话办事从来都文质彬彬。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人，也会在私底下动手打人。

那年，他老家堂叔的儿子的儿子要娶媳妇。

买房子钱不够，借钱借到了他这。

他未经我同意，偷偷拿走了我的积蓄。

那是我当时置办完全家的各种大事后，仅有的三万积蓄了。

他一次性，全都拿走了。

直到我有天路过银行，想看看里边的余额时才发现。

我当时手脚冰凉。

以为钱被人偷走了。

打电话给儿子，给何卫国。

执意要报警。

可何卫国匆匆赶来，阻止了我报警，把我强行拉回家。

「你到底在闹腾什么？」

他怒斥。

我被吓得全身一颤。

刚要反驳。

却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不着急。

我不敢相信地问他：

「我的钱是你取出来的？」

他背过身去。

「刚子已经跟我开口了，我怎么能不借给他？你别发疯，刚子又不是不还！」

我如坠冰窟，痛苦到说不完整一句话：

「那……那是我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养老钱。」

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何卫国，你的工资从来没给我过，你想怎么报恩，怎么救济你老家的人，我不管。可这是我的钱，你这叫偷！」

话音未落。

一个巴掌重重打在我的脸上。

何卫国压低声音，眼神阴沉：

「你闭嘴！」

刚好，儿子接到电话后在银行没看到我，直接来家里。

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何卫国摔门而出。

那时何云起也是这样劝我：

「妈，你这样说话爸多没面子，多伤一家人的感情。

「等晚上爸回来了，你说句软话，爸爸气出病了，不还是得您伺候啊。」

思绪回笼。

我看着眼前同样阴狠，只是更老旧丑陋的脸。

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悔恨。

我扬手，在何卫国还没反应过来前。

我攒足力气，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何卫国，这一巴掌，你欠了我太多年了！」